令儿扑赤一笑,道:“你胡说。”色无戒道:“我怎么胡说了,不信你摸摸我肚子。”令儿的脸一红,低头娇哂道:“干……嘛,谁想摸你的肚子,真不要脸。”色无戒道:“你既然不摸,看总可以看出来吧。”说着肚子一鼓气,用手在腹部划了个手势,小腹就好像怀孕一样,突出了一小块。令儿觉得好玩,笑道:“怎么你们男人也会生孩子的吗?”伸手便在他的小腹上轻轻一拍。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色无戒一泄气,只道:“你不是不摸的吗?”但看到令儿满面笑容,也忍不住还笑着,牵住了她的手。没想到令儿却突然甩开,弩着嘴径自往前走。色无戒更是不明白了,刚才还是好好的,怎么一会儿就变脸了,跟上前去,只道:“我的令儿大小姐,你又怎么了?”   令儿道:“你就爱胡说,你只想着你一个人在厨房里有吃有喝的,我却空担心你没东西吃会饿着,本来还给你留着一些花生米,如今看来是我瞎操心了。”色无戒听着她的话,见她竟相信了自己跟她开玩笑的话,只觉得她是没有心机。可听了后半句一时没听懂,只听令儿手一挥,咣当一声,一个碗摔在地上碎成四瓣,随即沙沙沙的一阵响动,花生米散落了开来。色无戒顿时明白她后面半句的话。原来令儿怕自己饿着,特地给自己留了一碗花生米。本来一个姑娘家有如此举动,被众人看见甚是难为情,令儿又很爱面子,肯为自己做这事,心中不免激动万分,一丝泪水含在眼中,想要掉了下去,可又忍了回去。   色无戒从心底叫出“令儿”二字,想再牵起她的手,令儿却自顾向前走去。童趣的脸上,泛着些许愁意。色无戒望着地上的花生米,突然蹲下身来,捡起一颗花生米,兀自念道:“这可都是令儿姑娘的一片心意,怎么可以就这么浪费了呢?”说完放进嘴里,咀嚼一块会,又道:“虽是花生米,却吃出了令儿对我的好意,色无戒真是无以回报。”说完又是捡起一颗吃了。   令儿听了色无戒的讲话,莫名奇妙的转过身来,见到色无戒正一颗一颗的捡起花生米放进嘴里吃,也不管脏不脏,又听到他嘴里讲的话,少女的心顿时被软化了,只觉得他有些傻,不过傻傻的自己很是喜欢,走近身去拉起他道:“唉呀,一个大男人捡地上的脏东西吃,你害不害臊?”   色无戒趋此赶忙将令儿的双手握在的手中,对着她微笑道:“谁说这是脏东西,这可是令儿姑娘对我的一片心,怎么能浪费。”说完蹲下身来,又是捡了一颗在吃。令儿看的又是扑赤一笑,道:“你就一张嘴甜,我看你是肚子饿坏了,所以才会对这花生米恋恋不舍。”讲到这里,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,脸微微一沉,而后又泛起笑容来。   色无戒对女子的心思,可谓是了如直掌,何尝不懂令儿刚才的意思。令儿的意思是,色无戒如今身边没有其他女人,所以才会对她好。她把色无戒比作肚子饿的人,而把自己比作了这落在地上的下等花生米。色无戒看了她一眼,看到她强颜欢笑,心中一酸,想想她的话,何尝是没有道理。当她看到南绿木与中黄土护法的可爱时,他心中自然没有想到令儿。当她看到真情那样了解人意,又温柔体贴,她依然没有太在意令儿。若不是令儿在他与真情两人之间多加阻挠,色无戒根本记不得她长什么样。如今身边没有一个女人,他也像讨别的女孩子一样,讨令儿欢心。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,此时更不知讲些什么。   第103章   正在这时,只觉一股酒气扑鼻而来。色无戒正想转头看时,只见低处一个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。色无戒矮着身子,正好看见他的一双脚。看他走路轻飘,似乎根本不着地一样,正要踩到散到地上的花生米。色无戒心道:“令儿姑娘的一片心,怎么能让人随便贱踏?”这时也不管这人是谁,伸出右手即向他的左脚抓去。没想到那人的脚却不再踩下来,右脚一蹬,凌空跃起,跳了过去。身体轻飘飘的,落地一点声音都没有。走路似乎总是垫着脚,脚根并不着地。   色无戒见他露出这一手功夫,只觉武功却是不弱。抬头看他时,只见他穿着一身破烂衣服,全身似乎没有骨格,好似水袋一样,软啪啪的,真怕他会一不小心倒在地上。他背对着自己向前去,身材极矮,左手拿着一酒葫芦,右手拿着一只旱烟杆,左一口酒右一口烟,样子萎缩却好生逍遥。色无戒看了他一眼,只听他喃喃喃念道:“肉麻,真是肉麻,年轻男女真是让人搞不懂。”声音极是尖税,若没看到他的人,似乎还以为是女子的声音。   色无戒知道他说的是自己,不过听他的声音,看他的样貌形为,心中在想:“难道他就是山西四怪之一的郝三通?华山英雄贴中,难不成也请了他们不成?”他知道山西四怪的名声在江湖上并不怎么好,多被称为邪魔一道,想华山大会断不会请这种人。如今只见郝三通一个,其他三人却不知影踪,心中还是很奇怪。   令儿见他愣在那儿,只道:“怎么了,即使让我说中了,也不必这么小气,竟不理人家了。”色无戒方使回过神来。却没听清楚她刚才讲些什么,只是默名的笑了笑。忽然听到前方有一个声音道:“师叔,他不是绝色师弟吗?怎么没看到方丈?”色无戒听这声音熟悉之极,抬头一看,只见说话之人正是绝欲。人群走远了,色无戒在最后,绝欲无意间一转头,便即看到他了。   色无戒见他们正向自己靠近,便即知道他们要问了圆的事。如今他心中不想再提以前的事,也不想再惹少林派的人。牵起令儿的手,便道:“我们走。”令儿见他冷默的表情,也便不敢给他开玩笑。两人刚走出没几步,就已经被了缘等人拦住了。   令儿见几个光头挡在身前,便即没好气的道:“好狗不挡道,快快给我让开。”色无戒低着头,牵着令儿的手又欲向前走。绝欲道:“师弟,你暂且听我们讲几句话,我有话要问你。”色无戒道:“师弟?别再这么叫我,我的名字叫做色无戒。”绝欲一愣,只道:“好,色无戒施主,那小僧可否请教你一个问题?”色无戒道:“大师身为出家人,恐怕我没有能力回答大师的问题,请大师借个道。”绝欲听色无戒讲出这话来,心中一凉,只道:“师弟,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师兄弟一场,你讲话何必这么伤人的心,有什么事情,大家可以讲出来说个明白,何必弄到如此地步。”   色无戒的心情也不免有些激动,只道:“我无话可说。”又再走出一步。绝欲又是伸手一拦,道:“师弟……”下面的话还没有讲完,令儿拦到两人当中,唰的一声拔出了长剑,对着绝欲怒道:“我说你这个臭和尚还要不要脸了,无戒哥哥都说没话好讲了,你还咄咄逼人干嘛?还不快给本姑娘让一边去。”慧德慧永慧行见令儿如此无礼,不由的有些奋怒,齐道:“你这丫头,怎么可以对我师父无礼。”令儿道:“他是你师父,又不是我师父。什么无礼不无礼,本姑娘就是如此,你能拿本姑娘怎么样?”胸口向前一挺,傲气十足。慧德等三人正欲再说,绝欲瞪了他们三人一眼,示意他们不要再讲。而后掌立十字,道:“这位女施主,想必你也是绝色师弟的朋友。我是他师兄,如今有几句话要跟他说,请姑娘不要阻拦。”令儿道:“什么绝色绝丑?他的名字叫做色无戒,不是你口中的绝色师弟……”   色无戒刚才一直低着头听他们讲话,这时只道:“不要再讲了。”令儿随即道:“本姑娘没空理会你们这群臭和尚,还不快快让开。”挥剑虚劈,呼呼声响。了缘在旁越听越气,怒道:“师侄,不要跟他们废话。”而后指着色无戒道:“我问你,你把方丈师兄怎么了?你们两人到山后干什么?发生了什么事情?你如今回来了,那方丈师兄去哪了?”语气傲慢的很,明显就是长辈在责问晚辈一般。   色无戒最是听不惯有人对自己喝斥,只道:“大师说的好笑,少林方丈又不是三岁小孩,我怎么管得住他去哪了?”令儿在旁听的拍手叫好,用手指划了划脸蛋,只道:“自己师兄不见了,却来质问别人,真不知羞。”了缘瞪了她一眼,道:“女施主,我们少林派在处理事情,请你不要插嘴,否则别怪我无礼。”   令儿见他那样子,却是不害怕,反而上前一步,道:“你想对我一个女子怎么无礼呀,我倒是要看看。”了缘气得不行,若令儿是个男子,他还真想出手教训教训,如今面对的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女,与情与理,这手怎么能出?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,右手虚劈一掌,只听轰的一声,离他左前方一丈远的一块大石被震碎,石屑分飞。令儿还真是吓了一跳,退后了一步,扑在色无戒的怀中。   色无戒抱着令儿,对了缘道:“大师莫不是要与我动手,请大师选个地方,色无戒随时奉陪,何必吓唬一个弱质女生。”少林寺规森严,了缘辈份又高,寺内僧人几乎都很敬畏他。哪里受得过这等气,握九环紧背大刀的手一抖,怒目道:“那你说要在哪里动手?”大刀上的九个环敲打着刀面,发出叮叮的响动。阳光在锋利的刀锋上划过,显得火药气十足。   色无戒虽嘴里硬撑,可心里实不想再跟少林派的人动手。因为他必竟不是冷血之人,从小在少林长大,对少林的人或物哪能没有感情,如今却要反目成仇,刀戈相向,哪里下的了手。愣在那儿不再讲话。令儿见了,还以为色无戒胆怯了,他似乎从来没看到色无戒这样过,心中一酸,在他耳边道:“无戒哥哥,你不要怕,他若真敢动手,我挡在你面前,料定他不敢拿我怎么样。”她心中虽也是害怕,可这时却又走到两人面前。   色无戒听了令儿的话,还真是不知什么感觉,忙把她又拉回身后,低声道:“别再胡闹了。”了缘的一口气迟迟沉不下心来,刚才又是一怒,胸口不住的起伏,两行眉毛都快皱到了一块,似乎再要一激,还真会不顾一切的动起手来。绝欲看到他这样,赶忙道:“师叔,事情没弄清楚之前,切要忍住气,免得越弄越糟,况且如今身在华山,再怎么样也不能在这动手。”   了圆方丈也正是因此,所以带色无戒去西峰解决事情。了缘也是因此,所以好几次有要动手的冲动,都忍了下来,如今听绝欲又再提醒,背过身去不再理会。绝欲走近色无戒身边几步,看着他却是不再讲话。色无戒自然不敢与他的双目相对,眼神左飘右闪,无处耽搁。   愣了片刻,绝欲道:“绝色师弟……就让我再这么叫你一次……同门学艺几十年,我怎么代你你应该清楚。想起小时候,你调皮贪玩,偷偷的抓青蛙抓蛇来吃,后来被方丈知道了,罚你面壁三天不得进食,是谁偷偷的送饭给你?你以为是我,其实是方丈怕你饿着,特地让我送给你。”色无戒听到这里,眼中顿时泪光闪闪,那回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,他还因此生方丈的气。如今想来,小时候的时光真是太有趣也充满了爱,一想到如今,不由的叹了一口气。   绝欲接着道:“看到你这样,我很难过。你不愿做少林和尚,我没为难你。绝绪师弟由于下山找你而遭到不测,我不相信不是你干的。可是今天,我亲眼看到方丈和你去了那山头,如今不知所踪,不值得我们不怀疑。只要你说一声,我绝对会相信。你告诉我,你有没有将方丈怎么样?方丈他到底去了哪里?”   听了这些话,别说是色无戒,就算令儿心中也不免被感动。她一个少女,如今竟流出泪来,呆在一旁低声哭泣。色无戒饱含泪水,可就是不忍掉下来,只道:“我可以告诉你,我没有把方丈怎么,你知道我不是哪种人。在西峰上,我和方丈也都讲清楚了,他先我一步下山,如今去了哪里,我心里也是不知。”而后将在西峰上发生的事情,除了劈斧石里出现武功高手一节略去外,其他都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。   第104章   绝欲听了,只是点了点头,道:“希望你说的是真的。”而后转身就走。了缘道:“绝……色无戒,如果你说的是假的,我绝不会饶了你。”而后也走了。色无戒千百次相哭了,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,愣在原地,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。令儿见他这个样子,还真不知道怎么劝说,她自己却早就哭的一塌糊涂,好不容易想到一句:“无戒哥哥,不要难过了,只要不想那不开心的事,自然就不会苦恼了。”她在心中先念叨着这句话,正欲讲出来时,只见色无戒突然转过脸来,笑着向自己道:“令儿,我们快赶上去,不然进不了寒冰洞看那美景了。”说完牵着她的手小跑出几步。   令儿先是一惊,不敢相信色无戒还能笑出声来。如今见他满面春风,似乎把刚才伤感的事都忘的一干二净,心中也顿时一喜。她不知道其实色无戒是用笑来掩饰内心的痛苦,只道:“无戒哥哥,那寒冰洞里有什么,你这么紧张?”色无戒道:“你到了不就知道了,我也只是听说,没机会进去过。”说到这里突然停下脚来,令儿不明所以,只道:“怎么了?”色无戒道:“洞里冷的很,你内功不精,我看你会受不了。”令儿听色无戒出言关心自己,别提有多高兴了,泯嘴笑道:“有无戒哥哥在,我有什么好怕的?我真若冷,你就……你就抱着我……我不就不冷了嘛。”说到这里,一张脸涨得通红,甩开色无戒的手,抢先跑在前面。色无戒心中一热,随脚跟了上去。   走到寒冰洞前,虽洞门紧闭,可还是有一种刺骨的感觉飘荡而来。只见苗以秀在洞前的圆形机括之上一按一扭,那洞前的石门也便升了上去。顿时,严热的夏天顿时好像变成了寒冷的冬天,众人仿佛掉进了冰窟一样,全身为之一颤。而后都是运出内气抵御寒冷。一到洞口,令儿全身便哆嗦不已,双手紧紧的抱住色无戒的腰,舌齿都咯咯作响,一张脸更是变得苍白。色无戒见了,不免笑道:“怎么了?冻的受不了了吧,你还是到洞外等我吧。”   令儿自然不肯放过跟色无戒在一起的时光,何况还能这么近的抱着他,只道:“谁说我冷了?我一点都不……冷。”讲这话的同时身体还不由的抖了抖。色无戒见了,也只是摇了摇头,没有办法。随着众人走过一条比较窄的道理,进入了另外一个山洞。那洞起初较小,越走只见越大,到得后来,竟是进入了一个洞室。只见洞顶钟乳石直垂而下,雪白透明,白光交相辉映着,就好似藏了世间的金银珠光,玲珑剃透,别提有多美丽了。左侧一个半圆形的湖面结满了冰,冰上竖起一座高两米的冰柱,作锂鱼形状,就好像锂鱼跃龙门时,突然冻结成冰。那身上的雨水滑落一半而冻结,徐徐如生。四周一朵朵一丛丛的冰花,姿态婀娜,通体雪白,那种纯结无暇让人羡慕。一进得洞来,就好像身处一个冰的世界,这世界里什么都有,有树有鸟,有花有草,有水有鱼,而没有的却是世间的销烟,世人的兽性嘴脸,和那种尔愚我诈。让人一见,不由的心情舒爽,什么烦恼都抛到了九宵云外。不过这种意境也需有心人去理会。   色无戒淡淡一笑,对着怀中的令儿道:“你不是说要看看洞里有多漂亮吗?”令儿本来将整个脸都埋在色无戒的怀中了,听他这么一说,方使敢抬起头来。看到洞里的千姿百态,顿时喜笑颜开起来,赞叹一声:“好美啊。这里难道真的是凡间?明显就是神仙所居住的水晶宫嘛。”色无戒听了,不由好笑道:“小女孩就爱瞎想。”   泰山派蒋名嵩的弟子解若施与杨阴里本来是手牵着手进洞,见到色无戒与令儿如此拥抱,心中羡慕。解若施甜甜的说一声:“师哥,我也觉得冷。”杨阴里听她这么一说,心中怦怦乱跳,只觉全身热乎,哪里还感觉到洞里的严寒,慢慢的伸手搂住她的腰,只道:“师妹,那我抱着你好不好?”嘴上这么说,手上却还有些不敢。解若施一喜,慢扑在他的怀中。杨阴里一怔,而后感觉到师妹的体温与自己的温度相衬,只觉幸福之极。色无戒见了,心中也是一乐,心道:“但愿有情人都有终成眷属。”   秦萧疏仰望四周,只道:“这就是华山寒冰洞,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。”他刚说完,只听身边一个声音冷冷的道:“也不过如此而已嘛。”众人进得洞来,几乎都被洞里的极寒已经炫丽所迷,人虽很多,却没发出喧哗之声。“也不过如此而已嘛”八个字在雪白洞壁的回应下,大多数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色无戒看了讲话之人,只见他仰天含了一口酒,咕噜一声喝进洞里。而后吸了一口烟,那刺鼻的烟味似乎刚一冒出来,便即被冻结住了。正是山西四怪之一的郝三通。   众人看了他一眼,大多都没有在意。秦萧疏有些气不过,看着他委琐的样子,只道:“我说你是见识浅,还是有眼无珠,什么不过如此而已?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华山寒冰洞乃是中原三大奇洞之一吗?”郝三通冷哼了两声,看了秦萧疏一眼,诡秘的眼神从小眼珠里挤将出来,道:“小毛孩子,你是哪根葱?你有什么不服气?”   秦萧疏听了这话,怒火顿时上扬,道:“你这糟老头真是孤陋寡闻,连我都不知道。北岳四剑听过没有?我就是四剑之一,人称‘擎天剑’的秦萧疏。”心想他听了这话,定会为刚才说的话而后悔。没想到郝三通仍然是不屑一顾,只道:“什么四剑?能喝的还是能抽的?有没有我的赤炼酒和销魂烟味道好呀?”秦萧疏听了,更觉面子过不去,握住剑柄,便欲动手。而云千载听到“赤炼酒”“销魂烟”,心中也是一奇,而后拦住秦萧疏,道:“一口酒一口烟,赤炼销魂赛神仙。酒鬼烟王郝三通可否就是阁下?”   走在后头的人本都没注意到郝三通,如今听云千载说酒鬼烟王,顿时议论起来:“山西四怪,想不到他们也来到华山了。”“好像只有老二郝三通一个人在,其他三人不知在哪?”“听说山西四怪为人古怪,一直被中原正道所排挤,如今在华山见到他们,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情?”   郝三通迷着眼,得意的道:“北岳剑首云千载果然见识不浅。只不过教出的徒弟……”摇了摇头。他既知道秦萧疏是云千载的徒弟,定然也知道北岳四剑的称号,看他如此口气,明显就是不把北岳派放在眼中。秦萧疏的脾气又上来了,只向云千载道:“师父,这老头太不自好歹,竟连你也不放在眼中……”云千载何尝不是个爱面子之人,郝三通目中无人,他自然也是看不过去。只不过今日碍着身在华山有所顾忌,再加上他自认为是名门正派,不屑与这类人动手,心中虽有气,可也得摆出一副掌门的气度。   那郝三通听他们两人在耳边嘀嘀咕咕,却是不理会,轻轻吮着葫芦里的酒,好似宝贝一样,顾自喃喃的道:“郝老头我几天没动,骨头痒的很,真想找个人松松筋骨,不知谁第一个来给我解闷。呵呵。”一抽销魂烟,准备吐个烟卷来玩耍,可洞里实在太冷,烟吐到一半,顿时冻结,呛得他不由的咳嗽了几声,大骂:“什么破洞?连烟都不能好好抽,怎么能浪费了。”说完大拇指按在烟口上,将烟按灭,插在了后腰。转头一看,看见了泰山派的蒋名嵩,只见他身高和自己差不多,一样是委琐的陀着背,一样是一对豆眼。只不过看上去一正一邪,若别人不认识,还以为是两兄弟。一般乌鸦都会认为自己不是很黑,郝三通也是一样,他只觉自己的样貌独一无二,常以此为傲,如今见到蒋名嵩的模样,顿时觉得自己丑了许多,气得不行,连喝酒的雅性都没有了。有檀木一塞葫芦嘴,向前便走。   蒋名嵩见云千载铁青着脸,只道:“云兄,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,免得失了身份。这寒冰洞九曲十八弯,我们快些跟上去,免得迷了路。”秦萧疏道:“蒋将门说的对,这姓郝的不知好歹,等下华山之后,由弟子教训便是。”云千载见郝三通身在华山,只以为是空余道长生前朋友,不由有气道:“不知空余掌门怎么结交的这种人?”说完向前便走。   秦萧疏正欲跟上,看了看左右,却不见吴里醉等师兄弟,前后看了看,只见他们三人正欣赏着洞里的景色,心中兀自有气,走上前去,道:“你们三人还有空在这里欣赏风景,师父刚才都受人气了,还不快跟上,不然师父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就糟了。”而后听到“谁这么大胆?他不想活了?”“带我去见那人,我非扇他两耳光不可……”声音渐渐没去,绕过了这个大洞。   第105章   色无戒看到刚才的一幕,不由的冷笑了一声。令儿哆嗦的道:“无……戒哥哥,你笑什么?刚才他们说什么赤炼酒、销魂烟?那是什么?我看他们讲着讲着都快要打起来一样,怎么又好好的不动手?”色无戒呵呵一笑,只觉令儿什么都不懂才是世间难得的,只道:“小女孩不要问这么多?”令儿弩着嘴道:“我今年十七了,我已经成人了,我哪里还是小女孩?我真的已经长大了,真的。”她之所以一再强调自己长大了,就是不想色无戒把她当成小女孩看待,因为她喜欢色无戒,她希望色无戒也能像爱真情一样爱她。   色无戒无奈的摇了摇头,见众人绕过了这个大洞,进入了另外一个洞室,笑道:“好好,我的令儿大小姐,你是大人了。我们走快点,不然在洞里就要捉迷藏了。”令儿真是天真的让人有怜不爱,她一听“捉迷藏”兴至顿时来了,拍手叫好,只道:“好,我们来玩捉迷藏。”说完抢先跑到前头,绕过洞室。色无戒不由的从心底露出喜意,童心顿时被令儿激发出来,笑道:“那好,你可要躲好了,让我找到了可要挠你的痒。”说完三步两步的赶了上去。   刚出这个大的洞室,眼前便是一条小小的甬道,道路不宽,一次大概能由两个人通过。两边都是雪白的冰墙,寒冷阵阵从石壁间散发出来。色无戒突的觉得四周静的很,听不到任何声音,心中不免有种不详的预感。眼前一个人都没有,令儿更是不知去了哪里。色无戒试着叫着:“令儿,我们不要玩了,你出来吧,小心迷路。”   如此叫了好久,可就是没人应当。色无戒想起“迷路”二字,更觉事情不对,他只觉这寒冰洞邪门的很,开始延着甬道向前跑,跑了很久,双手伸出,似乎还能碰到两边的冰墙,身前身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更不知尽头是在哪里。   色无戒的心越来越慌,脚下不停的跑,突然砰的一声,额头竟硬生生的碰到冰墙上,他伸手摸了摸,才知眼前是个死路。他明明看到五岳剑派的人以及令儿都是从这条道路里进去的,怎么走着竟是死路,那么他们去了哪呢?他以为走错了地方,开始往回走。刚才撞过一次墙壁,他便留神的一点。没走出几丈,只觉眼前似乎有东西遮着,他试着伸手摸了摸,又是一堵冰墙。色无戒喃喃的道:“怎么会这样?令儿,令儿……”除了回声,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。   他四处摸索着,只觉四周不像甬道多么狭窄,伸手不见物体,好似又进入了一个洞室。不过这个洞室四周通体雪白,没有其他颜色,更没有其他物体。四周好像很宽阔,因为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,但又好似并不怎么大,因为走了好几次,碰到了都是眼前的冰墙。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色无戒心中默名的想着,“难道真的迷路了?他们到底去了哪里?”一时间各种问题都是浮上心头。   色无戒不知道眼前的这是哪里,就好似被埋在雪堆里一样,除了白色,什么东西也看不到。他试着使出罗汉眼诀看了看,依然没有任何发现。他不由的想到一种可能,那就是这一切都是苗以秀的安排,他害死自己师父,邀五岳正派中人来华山,而后把他们引到这个寒冰洞里,一举将这些人消灭,那么中原武林群龙无首,魔教有机可趋。   一想到“魔教”二字,顿时想到恶人帮奉了魔教圣使的命令,来华山下毒。可在华山上却没有再看到他们,本来心中以为他们怕了自己知道内情,所以知难而退,如今看来,苗以秀很有可能也是他们一伙。想到这里,心中越来越烦,看着四周好似阴曹地府一样,白茫茫的什么看不到,便不寒而栗。   色无戒大叫着:“有没有人,有没有人呀?”他希望有人会应他一声,也好知道现在究竟身在何方,可是世界上就好似只有他一个人一样,除了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外,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。他运起一股内力在双手上,而后向前推了出去,只听轰的一声响动,听到冰块哗啦啦散落在地的声音,他连续试了几次,都是一样,仍然看不清出路到底在哪。   洞里很冷,色无戒急的却是严热难当,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。不管遇到多么厉害的敌手,他都能有条不紊的对负,可这时他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,所以才会这样。他突然回过神来,心道:“我不能这样慌张,我要镇定。”想到这里,双腿盘膝坐定,使出洗髓经的静气功夫,打坐起来。这招果然有效,没过片刻,他只觉躁动的心渐渐有些平复下来。   色无戒心道:“我既然能进得这洞里,一定有入口。只不过四周都是白色,看不到洞口而已。”想到这里,慢慢的起身,摸到冰墙边,延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摸索过去,走了没几步,手前突然一空,眼前竟是一个洞口。   色无戒心中一喜,而后发现这洞刚好能进得一人去,像来路时那样是一条窄窄的甬道,他刚走进去几步,突然又想:“不知这条是不是出口,如果冒冒然进去,一样会找不到出路。”于是又退出洞来,从衣袖上撕下一条布带,他穿的衣服并不是白色,所以可以与冰墙区别开来。他把布条往洞口一放,顿时便清楚那里有一个洞口。   色无戒再试着向旁边摸索,没走几步又发现了一个洞口。不由的喜道:“果然没有猜错,这里不止一个出口。”于是又撕下一条衣袖,放在了洞口。如此过了半柱香时间,色无戒总算是知道自己身处的地方,是一个圆形的石洞,冰墙每隔两米便是一个洞口,总共十八之数。因为每个洞口他都放了一条衣袖,因而知道的清清楚楚。   色无戒站在石室中央,仔细看这十八个洞口,不由的泛起了迷糊,心道:“哪一个才是出口?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洞口,里面一定藏着机关。”他不敢掉以轻心,仔细一着磨,竟发现这十八个洞口是按五行八卦排列,以他的经验,除了入口一个洞外,只有一个洞是安全的出口,其他十六个很有可能是设有制命的机关。   色无戒虽知道这些洞是按一定的规律排列,可他对这些奇门术术根本不甚了解,因为学习这些奇门术术多半用的都不在正道上,所以正派中人视这些武功有邪功,不屑学之。少林派群起江湖,自然也没有这样的功夫。   色无戒在每个洞里都走了一两米,发现都是一模一样,仅能一个人通行,并且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他一时拿不定主意,也便又退了回来,心道:“到底哪一个才是?”他知道华山身为名门正派,寒冰洞内却设制的如此邪门。而且以前华山派除了掌门之外,几乎不准让外人进入。所以数十年来,连五岳中人都没有进来过。而今天苗以秀却轻意让人进入,他虽说是为了查清师父的死因而不得不破例,这时也只觉这个借口牵强了一点。想到这里,更觉事情不寻常,只怕武林中人会中了计谋,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,如今左右为难间,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。   盘膝坐下,又是打坐片刻,突然想到,这十八个洞口虽做的一模一样,可深浅肯定有别,只要自己在洞口呼喊,凭经验一定可以听出哪个洞有异常。想到这里,首先在身前的洞口喊了一声,只听声音慢慢的直向前传,并没有回声,看来这个洞很深,而且一直是这个宽度。   色无戒再在一个洞口喊了喊,只听声音慢慢的扩散,而后消失不见,知道这洞口虽小,可内里却是越来越宽。就按照如此,色无戒在十八个洞口都喊了一遍,让他发现了一个规律,有八个洞声音传过去有回声,有八个洞声音消散的无影无踪,唯有两个洞例外。心道:“一定就是这两个洞了,一个是入口,通向另外一间洞室,一个是出口,也就是来时经过的甬道。他只觉这洞太古怪,不管怎样,总是要出去再说,于是选择了来时的甬道,刚准备走进去时。忽然只觉身后有风吹过。他顿觉奇怪的很,这洞里密不透风,无缘无故哪来的风势,猛然间转头一看,只见眼前一个白色人影闪过,进入了那个通向另外一间石室的洞里。   色无戒看得清楚,刚才根本就不是风,而是一个人。经过刚才一试,知道那人武功很高。因为洞内安静异常,那人竟能不声无息的窜到色无戒的身后,这就非得高手才能做到不可。色无戒好奇心起,想知道那人到底是谁,于是延着那人跑进的洞口追了进去。   第106章   色无戒进得洞去几步,而后将耳朵贴在冰墙上,顿时赤骨的寒气扑面而来。他同时听到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正快速的向前跑去。色无戒确信无疑,大叫一声:“什么人?快站住。”也便使出蛇形之术,向前猛追。   可没想到,那人的速度也是极快,有如一阵清风飘过,色无戒心道:“他到底会是谁呢?”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头绪。色无戒就延着这条冰甬道追着,只觉道路越来越宽,可离那白影人始终隔着一断距离,却是怎么也追不到。色无戒欲知之心更烈,因为他的蛇行之术,连少林方丈都难以追上,恐怕当今世上,能胜过他速度的人屈指可数,其中一个便是华山派掌门空余道长,有着“千里追马”的外号。   想到这里,色无戒不由的吃了一惊,喃喃的道:“难道他是空余道长?不可能的,苗以秀发下英雄贴,说他无故去世,如今五岳剑派,以及江湖上的老师名宿齐集华山,也正是为查此事,他怎么可能好好的出现的寒冰洞内?”一时间只觉头脑乱的很,自从走上华山的那一刹,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接连发生。先是看到恶人帮受人之命上华山下毒,可到了华山却不见他们的影子。而后又是在劈斧石里见到怪人,如今随着众人进入寒冰洞,却无故迷路,而又有一个武功高人躲在寒冰洞里。如此一连串的问题想起,只觉事情更加扑朔迷离,心中有一种不痒的欲感,只觉这次的华山之行定会有大事发生。如今见那人还在这条甬道里穿行,若前面出现叉路,让他逃走,那事情更加弄不清楚。他虽心里打量着这如许计划,可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放慢,如今右手向那个背影一推,一股强劲的气力向那人击了过去。   刚击出的时候,色无戒不由的心想:“若是那人没能躲开,这一掌乞不是会要了他的命?”犹豫片刻,而后又想:“他有如此的速度,除轻功了得外,内功自然不弱,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。”就在这思考的片刻,那一掌已经只逼那白影人而去,即使想收掌也是来不及了。   突然间,只见那人转过身来。他全身穿着雪白的衣服,头发眉毛胡子也都是全白,再加上苍白的脸,在这甬道里,根本看不清楚面部轮廓以及身体胖瘦,唯有那一双冷气逼人的双眼,直勾勾的向色无戒瞧了过来。   色无戒不由的跟他一对眼,只觉他的眼神极是吓人,好似要将人吞进肚里一样,却又有一种恍恐,似乎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。色无戒愣了片刻,突觉一股混厚而且强劲的力道击在右掌之上,于自己的内力相抗,而后便觉右臂酸麻,胸口气闷,似乎连喘气都很困难。   色无戒知道,定是那人硬碰硬的接了一掌,如今感觉到一股真气源源不断的从掌心击来,内力之雄厚,着实让人吃了一惊。两人如此一对掌,两股齐鼓相当的内力相互抵抗,竟是想收掌都难。色无戒吃惊的道:“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会在这洞里?”那人没有讲话,除了一对眼睛看得见,一只手感觉得到外,其他都是苍茫一片,跟甬道相衬映。   色无戒见那人没有回答,心中更是空虚,而后只觉那人掌力微微一弱,只以为他内力不支。可忽然又觉胸口有劲道逼来。色无戒这才知道,那人将一半的内力聚到另一只手,向自己胸口打来。这明显就是拼命的打法,他那一掌虽可以打到色无戒的胸口,可色无戒只要右手一用力,那人与之对掌的那条手臂就会被内功震碎,以至两败俱伤。   色无戒吃惊不已,两人无冤无仇,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,却不知他为何会出此险招。如此正在生死一刻之时,实是容不得片刻考虑。猛然间收回右手五成内力,迅速传至左手,而后伸到胸口,刚好接住的那人的来掌。四掌相接,两人都觉体内热血翻涌,真气乱窜,最后只听那白影人一声闷哼,被震倒在了地上。色无戒自己也被两股内气震得身体不断的往后退。他双手伸出,抓在甬道两边的冰壁上。两手各自在两边抓出了十条指痕,只听哗啦啦的清脆响动,被刮出的冰屑纷纷掉在了地上。   色无戒回过神来,只觉体内真气乱走,身体澎涨的厉害,喉头一呕,有一种想吐的感觉,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。于是盘膝坐定,摆个五心朝天的姿势,冥神静气,慢慢的将真气贯回丹田,身体才渐渐觉得舒服。听刚才那白影人的闷哼之声,苍老的很,知道那人的年纪没有八十,也有七十好几,心中不明,也便道:“前辈的武功当今可谓数一数二,不知如何称呼,晚辈刚才冒犯,还请前辈不要在意。”   色无戒刚说完,只听那白影人“哇”的一声,地上顿时出现了一淌鲜血,知道他刚才拼命的打法,内气也是有所伤到,只道:“我和前辈从未谋面,只因刚才前辈的招式太过厉害,晚辈若不还手,恐怕如今已没有命在,却是无意伤到前辈,还请前辈不要责怪晚辈。”说话的同时,只觉那白影人也从地上坐起,打坐疗伤。色无戒看了他的双眼,知道他面对着自己,而后他眼睛一闭上,便什么也都看不见了。   两人就如此面对面的坐着,却不知隔得有多远,周围静的很,听不到任何声音。色无戒见那白影人正在疗伤,也不好出言打挠到他,于是闭口不说话,自己也是闭上眼睛,开始调息。没过片刻,色无戒突然感觉那人动了一下,一惊之下睁开眼来,只见那人突然腾起身来,迎面一掌又向自己打来。   色无戒本来以为他受了重伤,一时半刻不可能会恢复,没想到只这么一会儿功夫,他竟然已经疗伤完毕,如今又是雄厚的一掌向自己击来。本能的伸出右掌向来掌迎去,同时只道:“老前辈,有话我们坐下来说清楚,何必如此拼命……”完刚讲话,只觉那白影人突然收回了手,而后转身便逃。   色无戒更是没想到这一点,见那白影人的内功虽强,可比起自己却有所不及。只不过他的内力收放自如,这一点却怎么也比不上。眼见的一掌击出无处泄力,如果收回势必伤到自己,危急时右手向侧一击,只听一声巨响,甬道被击碎了一个大洞。   那白影人越是神秘,色无戒欲知之心便更是俱烈,大叫一声:“快站住!”而后蹲身抓起一把地上被震碎的冰屑,便向那人掷了过去,同时使出蛇行之术,紧追上去。那一把冰屑被色无戒随手一扔,就好似无数暗器向那人投去,他心里想着:“即使那白影人能够躲开,我便可以趋这时机追到他。”   就在冰块要击中那人时候,忽听唰的一声,一道白光闪过,那人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剑,只见他唰唰唰的不断挥动,把全身保护的无泄可击,冰屑乒哩乓啦的都掉在了地上。色无戒见了,不由的赞一声:“好剑法,恐怕除了白氏剑法之外,也只有五岳剑派的名宿有这种境界,请问前辈是哪一位?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?”其实色无戒的心中已经怀疑他就是空余道长,只不过漏洞太多,不敢肯定。   那白影人见色无戒咄咄相逼,此时一剑横在胸口,狠狠的瞪着他。终于讲出第一句话来,道:“年轻人,你是谁?这里是华山寒冰洞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声音冷冷的,更是古古怪怪,不过口齿清晰,显然中气十足。   色无戒听到他开口讲话,反而是松了一口气,想像在一个白茫茫的洞里,看不到他的人影,又没听到他的讲话,还真让人有那一种害怕,心都快提到噪子眼了,如今总算缓和下来紧张的情绪,微微一笑,只道:“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,你也知道这是华山寒冰洞呀?那你怎么会在这里?难道你能进来,我就不能吗?”   那人见色无戒语言轻挑,心中一怒,只道:“这怎么相同?你知道我是谁……”色无戒道:“你是谁呀?难不成是玉皇大帝。”只呵呵一笑。那白影人又道:“你私入寒冰洞到底有何乞图?是谁派你来的?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?”色无戒愣,本来一心追上他,就是想问他问题,没想到他一连串的却老是在问自己,不由的道:“谁说我是私入……对,我是私入寒冰洞,为的就是一个很大的阴谋,但我就是不告诉你,你能拿我怎么样?”   色无戒的性格就是别人要他做一件事,他偏偏要做另外一件事,那白影人听了他的话,心中寒毛直竖,不由的道:“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,该来的事情怎么也逃不了。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,哈哈哈哈。”色无戒听了他这几句话,心中一愣,不知他在讲些什么,但可以肯定,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,于是又道:“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,既然做了,逃避已是于事无补。想你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,竟然如此贪生怕死,躲在这个洞里不敢出去见人,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得了吗?”   第107章   色无戒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事情,他见眼前之人武功高强,语气之中又带着威严,一定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,而他如今这么怕见到外人,再加上听刚才他说的话,一定是在外结下仇家,怕仇家找上门来,所以躲在洞里。色无戒说出那些话,只是想让他亲口说出真相。   那白影人听了更加怒火中烧,道:“你知道什么?呵呵,是你穷追不舍,就别怪我手狠心辣。”色无戒听了他语气有所不对,似乎又要动手,可自己要知道的事情,还没弄清楚,忙道:“慢着……”下面的话还没说出,只觉耳边风声正急,一道冷冷的剑气逼来,先是一惊,而后头一低,那剑气从头顶划过,嗤的一声,划在了冰墙上。   这剑招之快速,色无戒只觉冷汗直冒,刚才若不是躲闪的快,半个脑袋恐怕就要被削了下来。而且那一招极像华山剑法中的“风刃剑”,绝对模仿不了,不由的道:“华山剑法,你是……”那白影人道:“少废话,你能死在我的剑下,算你有造化。”中攻直进,连出三招,攻向色无戒的三中下三路。   眼见着来招极速,甬道相对来说又比较窄,色无戒只退后几步,而后左腿从下往上踢,踢开了上中二路的进攻,眼见着那白影人第三剑向体下刺来,色无戒不但不怎么害怕,反而起了童心,笑道:“你这老头,难不成要我绝种,你也太阴毒了吧。”说话的同时,两膝盖一夹,将来剑夹住。   那白影人冷笑一声,道:“年轻人,你可别太嚣张了。你性命都将不保,还留着那东西做什么?”色无戒又道:“你这话就不对了,应该说性命可以不保,命根子可不能没了。”那白影人右手一旋,色无戒只怕膝盖会被他划破,身体忙向后退了一步。那白影人挺剑向前一送,依然刺在他的两腿之间,而后剑刃朝上,猛力的向上拉。他见色无戒如此珍惜下体这东西,也便偏偏攻击这地方。   色无戒见这下三烂的招数,还真有些胆寒,下体只觉有些凉嗖嗖的,更不敢迟疑半刻,两腿一蹬,身体也便腾了起来,脚尖分别在剑刃上轻轻一踏,左脚尖向前一送,便即向那白影人下巴攻去。只道:“我也还你一招,让你满地找牙。”   那白影人不由的吃了一惊,更没想到人的身体,能站在自己的剑刃上,一惊之下,却也有些呆了,竟愣在那儿不动弹。色无戒见此,脚下收了些劲,微微向上一扬,踢中了他的脑袋。那人只觉脑袋一怔,似乎那脑浆都要迸裂出来一样,方使回过神来,右手收剑,又直刺出去。心中想着,只要剑一收,色无戒的身体必定会下落,由于身在半空,没有借力之处改变方向,这一剑刺出去,非必中胸口不可。   色无戒何尝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,大笑一声:“老前辈,你是不是被我踢傻了,你怎么把剑刺空,是不是什么绝招,可不可以教我一下。”左脚在右脚背上一踏,身体微微腾了起来,而后两腿伸出,夹出了来剑。   那白影人吃了一惊,没想到色无戒的武功竟如此高强,竟能两腿相互借力,使身体不下落,如今剑尖被他夹住,却似被钳在了钢铁之上,无论怎么拽拉都是纹丝不动,本来心中就藏着事情,眼见不敌,更是恍恐之极。眼中突然冒出愤怒的火花,只道:“你既然非得咄咄逼人,我心知不是敌手,就只有跟你同归于尽了。”两掌夹住剑柄,做搓绳子之状,顿时一股劲力传至剑身。   听得剑身嗡嗡作响,色无戒便觉两腿有些发麻,也不由的吃了一惊,心道:“这老头果然也有两下子,这两手一搓的功力,实是不比少林绝学金龙手逊色。”提神一看,只见那白影人欺近身来,右手五指作鹰爪状,便当头抓来,来势锐利,不由的又是一惊。只不过色无戒此时身在半空,那白影人一爪抓不到头上,却抓住了色无戒的胸口。他五指一扣紧,色无戒顿觉胸口疼痛异常,似乎有五根铁针要刺入心脏一样。意识来不及反应,体内的洗髓经神功自然而然的全部聚集在胸口保护。   那白影人一使劲,便感觉体内的真气好似百川入海一样,源源不断的被色无戒吸入了体内,此时想控制都难,心中紧张不已,喃喃的道:“这……这是什么功夫?”色无戒方使想起,定是自己体内洗髓经起了作用。只听那白影人又道:“你果然是魔教中人,斩草不除根,果然后患无穷,如今后悔已是晚矣。”最后竟惨然的笑了起来。   色无戒根本听不懂他讲些什么,什么“斩草不除根”什么“后悔已晚。”正待开口问出,只听那白影人怒吼一声:“今日看来是我何笛羌的祭日,既然躲不过,那只有跟你这个魔头同归于尽,免得你再出去危害江湖。”   色无戒越听越觉莫名奇妙,心道:“他叫何笛羌,看来我猜错了,他并不是华山派空余道长。他一直念念叨叨着什么‘魔教、魔头。’此间到底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?”刚想到这里,只觉胸口又是一痛,那白影人的五指就好似钢爪一样,抓的整个胸口生痛,若不是洗髓经正在慢慢的耗尽他的内力,只怕这时的胸口已经被他抓出了五个洞。   色无戒一惊回神,腰一扭,双腿借着腰力从左往右一旋,只听咔的一声,双腿顿时将利剑拦腰扭断,色无戒就借着这力道,左腿踢开那白影人断剑的左手力道,而后右腿猛得向上踢中了胸前的一只手。那白影人只觉右臂震得厉害,似乎都要被震断一样,可却不肯松手,明显就是不要命了。   色无戒没有借力之处,身体开始下落,除非使出全力将那白影人的右手弄断,否则自己的胸口非被抓出五个洞不可。可色无戒根本就没伤他之心,更不知道是敌是友,如今只道:“你还不快放手。”那白影人狠狠的道:“休相,除非我死了。”色无戒见他口气如此坚决,他再仁慈,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,只道:“那好,那我就只有全力以赴了。”   两腿刚一落在地上,顿时又跳了起来,两脚尖此起彼伏的踢击那白影人的胸口。那白影人只觉胸口好似被铁块猛得捶击一样,每被赐一脚,热血便翻涌不已,喉头一甜,从嘴里喷了出来。色无戒连续踢了十脚,那白影人也足足吐了有十口血,断了两根肋骨,若不是他用内力抵御,恐怕早已经不济而死。   色无戒见雪白的甬道里,散满了那白影人的鲜血,看了也觉同情不已,只道:“老前辈,我看你是认借人了,我不是你所说的魔头。你快放手,不然你会死的。”那白影人哈哈大笑,道:“魔头就是魔头,你们杀人如麻,何必在这里假慈悲?我贪生怕死,躲在这寒冰洞里,到头来却还是躲不过。哈哈哈……”又是吐出一口鲜血。整个身体都被踢飞了起来,最后终于支持不住,手一松,整个身体向前摔出数丈。咔咔两声,身体又断了两根肋骨,甜意又袭上心头,一侧头,一口血喷在冰壁上,将冰壁染的殷红一片,鲜血顿时被凝结在了冰壁上,看了不由的使人心寒。   色无戒的心跳极速上升,却迟迟不肯稳定下来,胸口的衣服已被抓破,朝胸口一看,胸口只被抓出了五条血痕。转头看时,只见长达数十丈的冰甬道,几乎染满了鲜血,白红相映,不知是什么一副场景。再看了一眼那白影人,只见他慢慢的爬了起来,可不知是不是太滑的原故,又再摔倒在了地上。色无戒一伸手,想去扶他,可不知为何却没有行动开,更不知说些什么。   那白影人连续站起三次,可三次都又再摔倒,最后终于是精疲力尽,再也站不起来了。如今冰壁被鲜血所染红,已不单单只是白色,色无戒也便能看清楚他的样子,只见他满脸皱纹,年纪确实超过了八十,样子削瘦,尺许长的胡子连着眉毛。让人一看,就起尊重之情。   色无戒看他如此样子,不可相信他的力道那么强劲,更不可相信他被踢了十几脚,还能有命在,不由的道:“老前辈,你真的是误会了,我真的不是……”那白影人打断了他的话,只道:“你住口。呵……呵,你刚才使的是不是少林七十二艺的‘足射功夫’?”   色无戒见他知道“足射功”不由的愣了一下,只听他又喃喃的道:“足踢砖石练脚功,白昼踢挑练不停。前人流传足射功,历代武僧用苦功。秘传如法练在身,云游八方全群雄。严惩恶霸徐暴徒,济困抚危救众生。”   第108章   足射功夫是少林正宗七十二艺中,内外功夫的硬功外壮法,属阳刚之劲路,专门练脚部的射击功夫,其重点练脚尖踢功。   足为全身之根,根底不稳,虽上身强壮也只是虚器。其重点在足趾抓地和足根稳固,切不可前俯后仰,趾跟全虚。后退时宜轻,瑞脚时宜速,探步时宜灵活,其余百盘步法,都应遵法运用。底根如稳固,则全身灵活。足动则全身都动,足停则全身都停。此外习武者还要注意足的方位,然后决定是攻还是防。步法快捷、身法灵活、进退得力、攻防得当、随机应变,皆在足的举止上。拳谚所说“身要随足行,手要随腰变”:“远战可用足,近战可用膝”:“足履地时势如山,悬颠平踏自天然”等等,均表明足的重要性。   少林武术要求“脚如钻”,而脚是武术步法的根基,根基不稳其步法必乱。只有根基稳固,才能进步有力,退步隐避,运用自如。经过练习足射功法,可以加强踝关节的灵活性,练习足趾抓地的能力,增加足尖的点踢力量和足部的支撑力量。无论在运动上还是搏击上,都有很大益处。练法:1.练功方法简便易行,将砖石块放在地上,用足向前挑踢射击,先踢小块石砖。初踢时足尖疼痛,要由轻到重,循序渐进,切不要一开始就踢重石,以免发生创伤。习练时间持久,则筋肉坚实,并可增强弹力。   2.如上法踢击两年时间,砖石块可慢慢增大,并设定预击目标,瞄准击之,直到很重的物体也能随意踢出时表明全功告成。   此功一旦练成,在敌我交手之时,远离则出其不意踢砖石击之,近处则以足踢敌身,敌受击必应声倒地。同时由于经常练习,也可增加自己下盘的稳定性。   色无戒更是吃了一惊,只道:“你知道足射功的歌诀?你到底是谁?”那白影人不但没有回答,反而道:“你是少林寺的人,那你师父一定是了圆了?”   色无戒一听“了圆”二字,心中一怔,只道:“不是,他不是我师父。”那白影人呵呵冷笑两声,道:“我早该知道了,那魔头本来产下一子,却突然失踪,大家都以为一个不到周岁的孩子,肯定必死无疑,没想到,没想到呀,却是给了圆救了去。冤孽,冤孽。”色无戒脑袋乱的很,根本听不到他讲什么,追问道:“你说什么?什么不满周岁的婴儿?你胡说些什么?”   那白影人道:“我胡说?我也希望我是在胡说,要知道真相,你最好去问了圆。”色无戒又听他提起了圆,欲知之心更烈,道:“师父,问师父什么?”一时口快,竟承认了了圆是自己师父。如今想讲其他话茬开,却不知如何讲起。那白影人哈哈大笑,又是讲着“冤孽,冤孽。”而后又吐出一口血来。   色无戒看他这样子,还真怕他会一口气提不上来,就此死去,可刚才生死相拼,如今连他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,心中只觉空虚,忙又追问道:“你是谁?你到底是谁?你若不说,该知道有什么后果?”那白影人冷哼一声,只道:“别假惺惺了,你既然追到了寒冰洞里,目的就是杀我。大丈夫死则死矣,何况我已年迈至此,若想羞辱我,你死了这条死吧。对,害死你全家的人中,我也有份,怎么样,要报仇就来吧。”   色无戒听了他的话,就好似晴天响了一个霹雳,全身不由的一怔。他从小在少林寺长大,只以为少林就是他的家,至于他爹娘是谁,他根本没有想过,如今听眼前之人讲起,更是摸不着头脑,一双眼睛瞪着老大,都快爆炸了开来,大叫道: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。”   那白影人道:“再说一遍还是一样,魔教人人得而诛之。你要为父报仇,还不快来杀了我,多说什么?”色无戒心中愣了愣,见眼前之人疯疯颠颠,一定是把自己误认为魔教中人,他刚才那许多让人听不懂的话,也一定说的就是那位魔教中人,而并不是自己,如今只有表明身份,道:“我不知道前辈是什么人,但前辈一定是认错人了。我也不怕告诉你,晚辈原是少林寺戒律院首座绝色,如今已留发还俗,再不是少林中人,更不是什么魔教中人。”   那白影人一双眼睛瞪着老大,不可思议的道:“你是绝色?少林寺第三位学全七十二艺的戒律院首座?”色无戒道: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,晚辈如今叫做色无戒。”刚向前走出一步,可那白影人似乎还有戒心,赶忙阻止道:“你先站住!”那白影人躺在地上,如今已是剩下了半条命,色无戒要近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,可见到那白影人口气中带着恐惧,也便站在原地不再动弹。   那白影人眼神闪烁了一下,只道:“你既说你不是魔教中人,那你怎么会在这寒冰洞里,你的目的是什么?不是因为要杀我?”色无戒道:“前辈一直问我这个问题,晚辈也有事情不明白,一直想问前辈。”那白影人顺口说出:“问我什么?”而后又怕色无戒问一些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,赶忙转口道:“没有什么可问的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  色无戒也不理他,直接问道:“前辈问我是谁?为何会在寒冰洞里?我也正想问前辈这个问题,前辈虽不肯回答,但晚辈若是没有猜错,前辈就是华山掌门空余道长,不知有没有猜错?”他讲这话的时候,只见那人全身一震,答案很是明显了。   那人又看了色无戒一眼,只道:“我先问你,你真的不是魔教中人?那你上华山来干什么?”色无戒道:“实不相瞒,晚辈此次上华山,目的是为查明华山掌门空余道长的死因?”那人惊讶的道:“华山掌门?”色无戒点了点头,只道:“对,就在三个月前,华山派大弟子广发英雄贴,疑心空余道长可能是被人暗害,所以邀请天下武林,齐集华山,誓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。晚辈虽没见过空余道长本人,但一直非常敬仰,得知此事心中甚是婉惜,所以也因此事上华山来。”   那人喃喃的道:“是以秀?”眼神看着地面,甚是恍恐。色无戒道:“几乎天下武林都认为空余掌门已死,如今却活生生的在寒冰洞里出现,若不是亲眼瞧见,说出去有谁会信?晚辈实是有莫大的疑惑,空余掌门为何要如此做?”   那人冷笑一声,道:“对,说出去是没有人会信,没错,我就是华山掌门空余。”色无戒听了这话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,因为他心中猜的就是这样。只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假死?而他口中的魔头又会是谁?心中正在思考的时候,忽听空余闷哼一声,便见他脸色有些发青,而后由青变紫,最后由紫变黑,看来是走火入魔,危在旦夕,又见他脖子微伸,想要咳嗽的样子,可却是咳不出来,定是淤血在体内冻结,堵住了气管。   如今天寒地冻,空余又是身受重伤,连呼吸都受阻了,哪能调动体内真气。没有真气御体,危险之急。色无戒也顾不得什么,忙上前两步,右手伸出便欲逼空余体内的淤血。谁知空余突然伸出两指,便朝色无戒的眼睛刺来。色无戒如今与他相距甚近,更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,待得查觉,右手赶忙翻转向上,抓住他的手腕,动作稍慢,眼角已被指甲划出了两条窄窄的血痕,若不是空余有伤在身,动作又慢了很多,此时的色无戒恐怕要变成瞎子了。   色无戒一惊回声,瞪着空余,不明的道:“你干什么?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,就该知道我不是坏人,为何还要……”刚说到这里,似乎见到空余很是激动,张大了嘴巴,想讲却是讲不出,还真怕他会一口气提不上来,就此死去。忙道:“空余掌门,你不要激动,色无戒无害你之心。”而后除下他上身衣服,手掌在他胸口上轻轻试探,只觉胸口气门的膻中穴有一物突出,显是淤血,导致他无法呼吸。现下四指握紧,独大拇指翘起,暗运一股洗髓经的力道,按在膻中穴上。   第109章   只听嗤嗤声响,一道道的洗髓经内力从膻中穴传入空余的体内,淤血块片刻之间也便被融化了。色无戒按住拇指不放,旋转手腕,食指、中指、无名指,小指,依次按住了空余胸口任脉线上的玉堂、紫宫、华盖、璇玑四穴。只听五道指力嗤嗤响个不停,空余的整个胸口便好似钢铁被烧红了一样。他的脸上一闪一烁,黑色渐渐退去。   色无戒手指感觉处,知道空余的左右胸口各自断了两根肋骨,一不小心,恐怕会触及内脏,后果堪言,所以五指都不敢用力。见空余的脸变回了苍白,有一股红色的鲜血涌到喉节处,心知最后的关键便在天突穴上,若是天突穴按的太轻,不足以逼出淤血,恐怕就没有机会再来第二次。但若是按的太重,空余吃受不住,依然性命尤甚,心里迟迟拿不定足意。只觉这生死不应该由自己决定,于是道:“空余掌门,晚辈无百分把握,更是不敢拿你的性命开玩笑。如果你赞成我这样做,你就闭上眼睛……”   空余开始不知为何,死意很是强烈,可刚才在生死一刻,突然想通,任何事情都要去面对,死并不是一个解决事情的好办法。见色无戒为自己的命如此专心,若自己再一味求死,那就说不过去。色无戒此举成功固然是好,若是失败,大不了也是一死。本来还用狠狠的眼睛瞪着他,如今却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。   色无戒见得到了空余的认同,顿时一喜,信心也增加了不少。四指依然按住各自的穴道不放,手腕向相反方向一转,大拇指转到了天突穴的上方,相距不过一寸。只要指头微向前送,是生是死,靠的便是天意。眼见大拇指不断澎涨,再是迟疑不得,猛得按了下去。忽听咔咔两声,由于出手太重,空余的胸口又被震断了两根肋骨。   色无戒一惊,五指赶忙松开,问道:“道长,道长。”脸色也变得发青。色无戒五指一收,那胸口上堵着的淤血,便延着纷纷冲到了喉咙处。那喉咙被涨得越来越大,迳逾一尺。色无戒只怕他的脖子会被涨破,正在不知所措之时。空余咳嗽一声,张开嘴来,顿时那脖子处的血便从嘴里冲了出来。   空余仰躺着,从嘴里喷出的鲜血就好似喷泉一样,只达一丈之高,而后纷纷下落,似乎下起了一场血雨,将两人淋得全身湿透。色无戒看着空余的脖子慢慢的沉了下去,最后恢复了原状,心中一喜,知他的淤血已经清除大半,上前将他扶了起来,使他盘膝坐在地上,自己的左手按住他背部神道、灵台、至阳三穴,右手伸到他脐下一寸三分的丹田之处,将洗髓经内力直接送入他的丹田。  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,虽洞里温度极低,可色无戒却不由的热得冒汗。空余渐渐回过神来,只觉体内真气充盈,温暖舒适,只不过并非自己所能控制。现下双掌从胸口下按至丹田。色无戒一喜,只道:“前辈,你终于没事了,我好生高兴。”空余道:“绝色大师果然名不虚传,空余佩服之至。”说话的同时,一股气运到丹田,还入色无戒体内,色无戒趋此抽身。只见空余依然闭着眼睛,双手下按到身体两侧,感觉有两股强劲的内力聚集在他的掌心。空余慢慢举双手在胸前,先是向内划了三个圆圈,而后向外划了三个圆圈。   色无戒惊讶的看到,空余空手这么轻轻一划,眼前竟是聚集了一个迳逾三寸的透明光球。这自然无法用肉眼看到,可在内功高强之人心中,是能感觉到清清楚楚。色无戒不由的惊叹一声,好强的内功。空余双手作合抱之势,将那光球渐渐的挤成了眼珠大小,送入了嘴里,随着双手的下按,最后贯回丹田。空余猛哼一声,胸口便向前微突,并听到咔的一声,自动接上去了一根肋骨。连续哼了六次,断烈的六根肋骨已全部接续上了。   色无戒这时明白,知道他刚才将内力通统抽到体外,经过锻炼重新贯回丹田,这一手功夫正是华山派的绝学“至之死地而后生”,他刚才经过生死一刻,体内的真气几乎已经不受控制,反而会伤害到他的身体,他将真气先抽出,而后贯回丹田,就好似一个人将几十年修练的内力全部传到他体内一样。不由的佩服的道:“华山派的武功果然天下正宗,晚辈实所佩服。”   空余谦逊了几句:“哪里,哪里。”而后仔细的端详着色无戒。色无戒被他看得心中发毛。只听空余道:“绝色……”而后咳嗽了几声。色无戒一惊,方始知道,空余看上去虽像个没事人一样,但刚才受到了自己的重击,内脏已经受到损伤,只不过他靠一股强劲的内力支持着,已是命不久矣,不由的报歉道:“空余前辈,色无戒真是对不起你了。”空余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,只摇了摇头,道:“那也不能怪你,你也只是为了自卫活命,一切都是天有注定,强求不得。”他经过刚才一试,似乎对生死看开了许多。   色无戒不解的问道:“前辈好好的活着,为什么苗大弟子会说你无故逝世,晚辈却怎么也想不通。”这个问题他问了好多次,每次都没有得到答案。空余反问道:“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寒冰洞里的?”色无戒道:“是苗大弟子带我们进来的,说为了查清楚真想,只有破例了。”空余兀自低下头,道:“是以秀,怪不得,怪不得。”   色无戒不由的问道:“怪不得什么?”他只怕这一句不明,空余又反问自己了。只听空余接道:“寒冰洞机关重重,若不是以秀带路,常人怎么进得来。”色无戒一惊,心道:“华山群起五岳,江湖上名声响当当的,为何寒冰洞要设制的机关重重?难道里面藏了什么,防止外人进入不成?”这个是人家的私事,他只在心里想着,并没有讲出来。   空余看色无戒愣在那儿,确信他是绝色不疑,只不过见他俗人打扮,肯定是发生了变故。色无戒逃下少林时,空余已经传出死讯。根本不知道色无戒怎么还的俗,但刚才听他自称为“色无戒”恐怕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,空余更不必说了。不由的道:“你刚才说在路上遇到魔教中人?那你的目的真不是要杀我,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?”   色无戒为难的笑了笑,道:“前辈身为华山掌门,五岳之首,晚辈佩服之至,何况我与前辈无冤无仇,这话如何说的。至于在华阴县里,确实遇到被称作圣教的使者,派恶人帮的人来华山准备下毒害人……”说到这里,空余急切的问道:“圣教使者?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,是男是女,是老是少,是胖是瘦,是高是矮?”   色无戒见他眼瞪死盯着自己,他不紧张问那些来华山下毒的人,反而寻问那圣使的样子,心中不由的奇怪的很。但在他面前也是不敢隐瞒,只道:“那圣使是个女的,二十出头年纪,不高不矮,不胖不瘦……”他一连串讲了那圣使的许多迷人之处,想起那晚的轻轻一吻,至今受用无穷,不由的笑出声来。   空余喃喃的念着:“是个女的,二十出头,不应该呀,真是奇怪,怎么会这样,难道另有他人?”表情似乎非常疑惑,色无戒听着更加迷糊,道:“晚辈愚昧,前辈一直在问我问题,似乎却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”空余回过神来,一想到过去的事情,脸上就罩上了一层阴霾,显得很是激动。   色无戒看了,不由的道:“前辈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,不可对人言不成。若前辈信得过我,大可以说出来,或许我还能帮得上忙。”空余背过身去,只道:“你既然不是魔教派来杀我的人,跟你说也是无益,这件事情,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,免得惹来杀身之祸。”   色无戒听到“杀身之祸”四字,全身一颤,心想:“连空余道长都怕的‘杀身之祸’到底是什么?”欲知之心更烈。只道:“前辈刚才都说了,逃避并不是什么办法,现在各地江湖群豪都为这事聚集在华山之上,总得做个了结,前辈藏身寒冰洞里,也不是什么万全之策。”   空余叹气道:“都怪我做事不周,事先没有考虑的如此周详,以秀的性格我清楚的很,他疑心病重,我早该想到他不会就相信我会这样死了,没想到他却如此大动干戈,乞不是正着了魔头的道。”表情显得懊恼的很。他一紧张,更是咳嗽的厉害,脸色又变得很难看。   第110章   色无戒赶忙道:“前辈,你千万别冲动。什么着了魔头的道?你说清楚点。”他越问,空余便更加讲不出了。色无戒一惊,正欲再输洗髓经进他的体内,忽听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:“无戒哥哥,你在哪里?你快出来呀,我们不捉迷藏了,我不想玩了,你快出来吧。”正是令儿的声音。色无戒听这声音哭的都有些沙哑了,心中先是一酸。而后知道令儿安然无恙,那份担心总算是消除了。正想出声回答,只听身边咯咯作想,才是想起了空余。   色无戒一转头,只见空余在冰墙上一按,机关扭动,眼前有一堵门转开,空余进入门里,那门便慢慢的放下,眼见就要合上了。心中一惊,忙叫道:“前辈……”心中还有问题没问清楚,快步抢上前去,想阻止空余,可却是慢了一步。只听沉闷的一声,那门关回,空余已经不知了去向。   色无戒在四周摸索着,都是白茫茫的冰墙,却不知哪里才是机括的按扭,遂对着冰墙喊道:“空余前辈,你要去哪?为何要这样?”空余自然没有回应,恐怕早已经不知了去向。而令儿听到色无戒的喊叫,心中一动,也叫道:“无戒哥哥,我听到你的声音了,你在哪里?我是令儿,我们不玩捉迷藏了。”   色无戒听令儿的身子仿佛就在附近,凭着感觉退后了几步,身体右侧有一个甬道,便朝着甬道喊道:“令儿,我在这里。”而后便听到令儿的声音道:“在哪?我找不到呀。”这声音只从身前的甬道直直的传送了过去。色无戒一喜,向甬道走进去。令儿见色无戒不再回答,又是喊道:“无戒哥哥,你怎么不回话?你听不到我讲话吗?”   色无戒感觉这声音越来越近,似乎就在眼前,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,只道:“听得到,听得到。”放慢脚步刚走出三步,耳边便听到一个沙哑,微微带着哭泣的声音道:“无戒哥哥……”色无戒停下脚来,转头一看,只见令儿站在眼前。脸色苍白,嘴唇发紫,满脸流水,憔悴的面容,让人看了不由的心中发酸。色无戒愣了一下,而后喃喃的念着“令儿”二字。   令儿本来以为色无戒要跟她捉迷藏,所以抢在色无戒的前头进了巷洞,她不想一开始便被找到,所以不顾什么,迎头只跑出很远。心中兀自高兴:“无戒哥哥,看你怎么找得到我?”眼见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,还没见到色无戒,她的心里开始着急起来。再加上她毫无内功底子,身体越来越冷,似乎都快冻结成冰。她开始有些害怕,心道:“若是无戒哥哥找不到我,他也会很着急的。”于是便准备回到他的身边。   可没想到,巷洞里横七竖八的都是甬道,她不知转了几个弯,如今不知身在何处,已是迷路,走了好几次,都没走出去,更没见到有人。心中一紧张,便已经是泪流满面,在洞里绕来绕去,口中喊叫着色无戒的名字,如今见到了他,只是说不出的喜悦。听到他开口叫自己的名字,才知这一切不再是幻想,这一切都是真的。此时的心情再难用言语来表达。上前死死的抱住他,却是不松手,把脸蒙在他的怀中,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都挤弄到他的身上,嘴里还不断的说着:“我不要玩了,我不要玩了。”   色无戒抱着她的身体,就好似抱了一块冰一样,只觉她全身没有一点温度,哆嗦的不断发抖。知道她一个不会内功的弱女子,在这寒冰洞里一定受了很多苦,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,将一股温暖的内力输入她的体内,嘴里好似哄小孩一样的说着:“不玩了,不玩了,我们不玩了。”   过不多时,令儿便觉全身温暖如春,再也感觉不到冷了,便用手捶打着他的胸口,道:“都是你不好,都是你害的,你是故意的。”令儿的拳头击打在胸口上,别说还真有些痛,不过色无戒一看到令儿稚气的样子,脸色嘴唇都恢复了红润,哪里生得起气来,看到她没事,心里就已经很高兴了,只呵呵的笑道:“对,都是我不好,我怎么能让令儿姑娘在洞里受冻?我应该一开始就把你找到,不应该让令儿姑娘替我担心,我知道错了,你原谅我吧。”令儿听了色无戒这么说,也难能再生气,微哂道:“油嘴滑舌,谁说过我担心你了,我只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,就此失了小命,那我……那我才高兴呢。”最后一句说的言不由衷,微微侧过了头。   色无戒不是傻子,哪里会听不出她的意思,将她的双手握在手里,伸到嘴边呵了呵暖气,瞧着她的双眼,只见她的泪水兀自未干,秋波流转,千娇百媚。不由的道:“现在还冷吗?”令儿见色无戒如此对自己,激动的泪水充满眼眶,双颊晕红,不敢与之对望,低下了头,害羞的道:“不……冷了,我倒感觉热的很,还不快放开我。”这句话的声音越来越低,心跳却是越跳越快。   色无戒看到这里,忍不住在她的粉颊上吻了一口。令儿初时不觉,待得色无戒的嘴唇碰到有些僵硬的脸蛋时,顿时好似被火烧一样,烫的厉害,却是没有想躲闪的意思,喃喃的念着:“你……你,我……我。”却不知讲些什么。   色无戒只想保护她,不想让她再受到委屈,就是不知用的是什么感情,是男女之情,还是兄妹之情。伸手搂住她的腰,只道:“这里面太冷,我们还是先出去吧。”令儿只觉幸福的很,自然言听计从了。   两人一直向前走,通过了三条甬道。令儿惊叫一声:“地上怎么这么多血?”她一开始还没注意,这时朝色无戒的身体看时,只见他身上也染满了斑斑血迹,一时紧张,道:“无戒哥哥,你身上也有血,你受伤了,怎么回事?”样子显得极是着急。   色无戒也是一惊,看着这条甬道梁满了血迹,明显就是自己跟空余掌门打斗时留下的,顿时想到两人正在绕圈。想起空余刚才讲过的一句话,说洞里机关重重,而他讲话总是不清不楚,似乎故意在隐瞒什么,开始有些提心呆胆,牵起令儿的手,便即向前快步走去。他见空余通过机关进入了一扇门里,肯定那才是真正的出口,于是快步向那里走去。   令儿见色无戒都紧张的样子,不由的道:“干嘛,走的太快了,我跟不上。到底怎么了,你身上没事吧?”色无戒道:“不要说了,我没事,我们可能迷路了。”说完已到甬道的尽头,他放下令儿的手,开始在冰壁摸索着机关。   令儿念叨着:“迷路?我也觉奇怪,那些人不知都到哪去了?”看色无戒奇怪的样子,不由的道:“你在干什么?”色无戒道:“我刚才在洞里遇到了一个人,他不知在哪里一按,逃进了另外一个洞里。”令儿道:“遇到一个人,他是谁?”色无戒知道一时半刻跟令儿也是讲不清楚,也便不再回答。令儿也便不再追问。   色无戒找不到冰壁上有任何可疑,双手运劲,便即向眼前的冰墙推去,可却是纹丝不动。色无戒让令儿退后一点,右手铁沙掌击打下去,眼前一层薄薄的冰块被击碎。连摧三掌,哗啦一声,一层冰屑洒散在地,冰屑背后出现了一整块银色物体。色无戒用手轻轻敲打,咚咚作声,竟然是坚硬无比的玄铁铸成的门。   令儿看了也奇怪的道:“怎么是铁门?”色无戒道:“出口一定就在门后错不了。”令儿一想到铁门外面便是温暖舒适,不由的高兴的道:“太好了,在这寒冰洞里多呆一刻,就多受一份罪。”色无戒道:“这铁门是坚硬无比的玄铁所铸,恐怕非人力所能击碎。”令儿脑筋一转,道:“这铁门固然坚硬,恐怕连接铁门的冰墙未必也一样坚硬。”色无戒听了,顿时一喜,道:“说得对,击不碎铁门,将两边的冰墙击碎也是一样。”于是叫令儿照顾好自己,双手运足了劲道,各自捶打铁门两边的冰墙。冰壁被击开了一条裂缝,补上一拳,冰屑又是纷纷滑落,可看到冰壁后面竟是铁壁时,不由的泄了一口气,心道:“我色无戒难道就永被困在这里,直到老死不成?”摇了摇头,又是猛力击打着铁壁,但除了听到沉闷的当当声外,就是震得自己的手隐隐生痛。   令儿心中一酸,或许女子的心天生特别的细,她微一转头,见铁壁上有五个头发丝大小的洞孔,呈手掌形状排列,心中不由的一奇,走近身去仔细一看。只见洞孔周围是一个指头大小的圆形,死死的钳在铁壁上,更觉不寻常,伸食指一按,那圆形竟陷了进去。   令儿起初一惊,忙伸回手指,而后明白过来,伸五指按在五个洞孔上,微一使劲,那五个小圆形同时陷将进去,同时只听咯的声,铁门从静而动,渐渐的向上伸起。色无戒虽有些灰气,但却是没有放松防备。听到咯的一声,只觉不对劲,身体赶忙退后,道:“令儿小心……”刚讲完,见铁门开始上升,先是一愣,而后看了令儿一眼,顿时恍然大悟,不禁拍打着自己的额头,道:“唉呀,我怎么没有想到,真是太粗心。”   第111章   令儿喜道:“这五个洞孔这么小,你一个大男人自然注意不到。”色无戒道:“还是令儿姑娘心灵手巧,真情有你这个丫头,真是她的福气。”令儿听色无戒提起小姐来,才又记起自己只是一个丫环,不由的心中不快。色无戒却是没有注意到,拉住令儿的手,笑道:“我们快出去。”(翠微居小说)   谁知迎面吹来的不是暖风,眼前依然是一个洞室,四周都是银白色的铁壁,所处地方为八卦形状。东西北三边壁上各自贴着一张人物图画。三张图所画的人都是面目削瘦,却个个昂首挺胸,自有一代宗师的气派。图中三人各自背负长剑,东西两幅图都是身穿褐色衣服的道士,北面的身穿白色衣服,跟刚才洞里见到的空余倒有几分相像。   色无戒刚进得洞里,便觉一股子威严扑面而来,看了图上所绘的三个人,心中不由的道:“这三位肯定就是华山派先逝的前辈,他们的祭灵为何要摆放在机关重重的寒冰洞内?”只觉得不可思议。而后只见令儿突然又扑到自己的怀中,样子好似害怕的很,不由的道:“怎么了?”令儿指指三幅图旁边中空的铁壁上,只道:“有棺材,好恐怖,这里难道是坟墓不成?”   色无戒一进来便盯着三张图看,倒没注意,一经令儿提醒,果然看见离地三丈高的地方,各自摆放着三具白色棺材,心中奇怪,这些棺材不入土埋藏,却摆放在高处,不知这是不是华山派历代前辈入藏的习惯。   色无戒亲眼见到空余从这道门里进来,试着叫了叫:“空余掌门,晚辈色无戒有事相询,还请出来相见。”他不敢大声叫喊,只怕亵渎了神灵。可接连叫了几声,洞室里都是静悄悄的,不由的让人寒栗。令儿道:“这里没有出路,我们还是出去再找一下,这里太恐怖了,我有些害怕。”   色无戒心道:“不应该呀,真是太奇怪了,我明明看到空余前辈进来这里,怎么却不见他的影子?”只道:“外面甬道纵横,我们摸不清楚门路想要走出去,等于难上加难,这洞里一定有机关,我们找找看。”令儿依偎在色无戒身边,道:“那好吧,你不要再离开我了。”   色无戒见北面是一个案台,案台上摆着香坛,两边摆有蜡烛,看似常有人在这里祭拜,高台上摆有三个灵牌,走近一看,只见当中有一个灵牌写着“华山派先祖陈抟之灵位”。令儿看了一眼,不由的道:“这里原来是祭祀之洞,怎么连棺材都摆放在这里,真是奇怪。”色无戒点了点头,拿火烛点燃了边上的两根蜡烛。令儿不解的问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   色无戒道:“陈抟乃华山先祖,我们误闯此地,打扰了他老人家的神灵,已是大大的不该,祭拜一下,磕几个响头乞不应当?”而后点起三根祭香,插到香坛上,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。令儿对陈抟的名字是第一次听说,她不懂得什么打扰不打扰,不原无故的陪着色无戒磕了头,心中便不明的问道:“这位陈……”她不知该用什么称呼,愣了一下,接道:“……到底是什么人?神神秘秘的,我看他长相也没有什么,一个弱质书生的样子,却还背负长剑,他的武功很好吗?”   色无戒对陈抟知之甚少,只听传他好似仙人,与传说中的吕洞宾,李琪交往甚密。先是在武当山九室岩隐居,后才移居华山云台观,只止少华石室,直致终老,华山先祖因此一说。但他的生平索事,就不太清楚了。令儿心道:“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磕头,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?”女子的小心眼暴露无疑,对刚才的无故磕头还觉不服。对着旁边两个灵位道:“那这两个又会是谁?”   三个灵位之中,色无戒只听说过陈抟一人,其他两人倒是闻所未闻,如今听令儿提起,正想仔细看时,只见眼前的案台忽的向后缩去。色无戒一时察觉,只怕案台上设有机关,忙道:“小心。”抱起令儿,脚尖轻轻点地,已经轻轻跃到了洞室正中。   令儿回过神来,不解的道:“怎么了?出了什么事?”色无戒道:“这洞室太古怪,我们要小心。”令儿一惊,忙道:“那我们快离开这里。”拉着色无戒就要走。色无戒却死死的盯着那案台,只见那案台转了一圈,消失不见,眼前只是平平的铁壁。令儿见了,大叫道:“有鬼呀,我好害怕,我们还是快走吧。”双手死死的挽住色无戒的手臂。(翠微居小说)   色无戒却是不怎么害怕,只是不清楚案台上设制这样的机关所为何事,正想上前查看清楚之时,只听的头顶铁链之声叮咚,而后便觉有一沉重的东西落将下来,匆忙间抬头一看,只见一个圆形铁笼迅速异常的罩将下来。片刻便已经下落到胸前。   色无戒本来一心盯着案台,只怕那里会发出什么暗器,没想到铁笼罩的突然,下落迅度更是奇怪,根本容不得片刻思考到底为什么会这样,说时迟那时快,左手伸到胸前,抓在铁笼上。谁知这铁笼极重无比,色无戒只觉左手一震,差点被弄脱臼。现下赶忙放开令儿的身体,右手也抓在铁笼上,使出全力支持着。这铁笼看来不下一千斤之重,压得色无戒的双手难受的很,可总算是被拖住,离地面只剩不到三尺。   此事突兀之极,常人的反应速度怎么来得及,令儿此时才是回过神来,看色无戒的双手筋骨都似要涨破衣袖,脖子上的一根青筋突出,一直延伸到额头上,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噪子眼里,脸色极是发青,只道:“这……无戒哥哥……这,怎么会这样?我来帮你。”说着伸出双手抓住铁笼往上举。可她那纤纤细手,哪里使得上劲力。色无戒却是靠着强大的内功支持,双手的澎涨,也是洗髓经聚集的原故。每支持一刻钟,都很耗内力。使出全力道:“令儿,你快趋此爬出去。”他只怕那铁笼一落定,不知还有什么机关接连而来,被罩在直径不到五尺的铁笼之中,等于是瓮中之鳖,危险之极。   令儿却是猛摇着头,道:“不要,你说过不再离开我的,我更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,我可以帮你的,我力气很大的。”说着泪水已经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。蹲下身,伸肩膀扛住铁笼,使出吃奶的劲向上顶。色无戒见令儿如此,心中感动的很,但他知道,只要自己稍一松手,铁笼马上落地,这点功夫,不可能逃得出去。心中知道令儿定不会自己先出去时,便道:“如果我们两人都被罩在这个笼里,那定是九死一生。你先出去,看有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,才有希望救我出来。”   令儿听了心中一动,更加一使劲,道:“好。我替你扛着,你出去找机关。”色无戒见令儿太过稚气,心中想笑,却哪里笑的出来,忙道:“你扛不住的,况且你心较细,一定能找到机关,你听我的,不会有错的。”令儿一看色无戒涨红的脸,心里乱的很,不得已道:“那好,你一定要坚持住。”说完正欲矮身钻出笼去,谁知地下一动,两人所站的地方开始慢慢下陷。令儿的一脚没有跨出去,此时铁笼离地面只剩下了两尺。   眼见的脚下一点一点的下陷,令儿紧张的道:“怎么办?我爬不出去了,我不敢爬,怎么办?”以令儿的瘦小身体,如果身体贴到地面上,完全可以爬得出去,可色无戒只怕她爬到一半,地面突然快速下陷,铁笼不受控制的罩将下来,到时后果不堪设想,只是一愣,铁笼离地面已经只剩下一尺了。   令儿满脸泪水,连连讲着:“怎么办,这到底怎么办才好?”色无戒突然想到七十二艺中的一门功夫,心中大喜,只道:“令儿,你要沉住气,看准时机,我抬高铁笼,你马上逃出去,只有这一个希望了。”令儿听色无戒讲得严肃,自然不敢掉以轻心,只一个劲的猛点着脑袋。   色无戒双腿马步站定,猛吸一口气,而后闭住,使出少林绝学“千斤闸”功夫,而后开声吼出龙吟之声,双臂渐渐的抬至胸口,往后向上与头平齐,最后竟将千斤重的铁笼举过了头顶。本来双手拖住铁笼,靠的是手连肩,肩带腰,腰接双腿,等于是全身的力气都能用到。如今高举过头顶,等于是双手与肩的力气支持着,这一千斤重的铁笼,实际上比得上三千斤有余,色无戒的身体也足足胖了一倍,全身发红,略显有点黑。   第112章   千斤闸是少林正宗七十二艺中的硬功外壮功法,纯属阳刚之劲,是专供锻炼两臂及两腿足和其它各部的重要功法。(翠微居小说)   千斤闸功法与举重不同,它是一种传统练功方法,一般是作为难度最大的基本功来练习的,是强身壮力和强化武术功底的重要功法。它和石锁功又不同,虽然都是少林传统的武术练功法,但石锁功的练法重点练习臂部的提掖力,千斤闸则着重臂部上托及全身施力。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,可使全身功力发达,四肢和腰脊功力纯厚。   此功在少林武术技击对拆时有重要作用,拳谱云:“练成金刚罗汉拳,浑身合下力千斤。若非此身成罗汉,强敌哪能不近身。任他四周都是敌,将身一晃敌难近。遭着何处何处重,我也不知功力深。”是说在和敌人搏击时,只要双臂一推,千斤大力就可把敌送出丈外,任敌众多,双臂一推,势如破竹,如入无人之境,又使敌人无力抵抗。   对于此功的基本要点,少林拳谱诺言:表面观此功,是练上臂上托之力,其实就是因托重而加固了全身上中下三盘之功力,无处不致,非其它功法所能。功成之后,仍要保持练习,不练功力即退,停则前功尽弃。   练习此功的先决条件得身体魁武,实力充足之人练习此种功夫最为合适。身形矮小,力量弱者,练习此功难臻上乘。可色无戒身体虽算不上胖,但他内力高深,如此正可以互相磨合,才练成此功。   1.在初练此功时,可以空手习之,足站马步,以两手上举于顶门之上,指尖斜向右,掌心斜向上,其势法与岳武穆八锦段中“托天提地理三焦”类似,以练玄上之劲。   2.空手练习三个月后,即可改用石墩。初练不可托太重的石墩,以托30斤重的为宜。练习3个月以后再换重的。   3.继续按上法托练,石墩重量增至60斤,劲力和耐力随之增加。此时仍要继续苦练,天天增力。   4.苦练半年到一年时间,石墩可增加至120斤。达到上托顺利自由时,更要继续苦练,不可中断或忽冷忽热。托上时要略做停顿,以增加耐力。   5.继续增加重量,直到加至200斤能自由上托,而且能坚持一段时间气嘘喘时,换闸石练习。   6.闸石的设置:立两根巨木为柱,两柱相对处,可凿一道极深的槽路,另备长度相当的石板若块,每块200-300斤,甚至100斤不等。将石板放在槽里,用索牵着,使石板不致于下溜,放在离地4尺处,即扣住其索。习者蹲身其间双手向上托举300斤重的大闸。(翠微居小说)   7.练习若干年后仍要慢慢增加负重量,直至能托起500斤的大闸,已足能退百人之敌,力量极其惊人。   8.坚持练习,力量矢矢上升,直至双手能托起千斤大闸,俗语所说“两膀一晃千斤之力”者,即指此托千斤闸。   练习的功效不能按时日而计,要看练功者力量大小而定。此功夫练成以后,不但两臂之力惊人,就是全身各处,都有相当雄厚的功夫,股肉坚硬结实,两足劲力稳固。北方人练此功夫者很多,因此北方人精力充沛,性格豪爽,极为相宜。南方人喜欢灵巧敏捷之功夫,所以练此功者较少。色无戒能练成此功,可谓是难能可贵。   歌诀曰:“千斤大闸重妃山;托起大闸打非凡。手托千斤轻四两,连出须练十五关。”   色无戒每抬高一点,脚下同时也下陷一点,令儿见得如此,也不用色无戒催促,从铁笼里钻了出去。色无戒见到了,顿时喜出望外。令儿一出得铁笼,便即伸出手来,道:“无戒哥哥,快把手给我,我拉你出来。”正在这时,色无戒只觉脚下快速下陷,身体连着铁笼一起,陷进了地下。   大约陷下有几十米,地板一怔,下陷速度停止了,可铁笼依然向自己罩下来。说时迟那时快,色无戒一矮身,身体向前一滚,随即便听到一声沉重的声音,铁笼落在了色无戒身前的地上,幸好没有被罩在里面。   色无戒一惊回神,只见四周黑漆漆的,看不到任何东西,里面更是静的很,似乎一个人身处在宇宙之中。使出罗汉功四周一瞧,只见身处在另外一个洞室里,四周仍是铁墙,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。抬头看那自己掉下来的地方时,只见是一个迳逾四尺左右的水井,刚才下陷的地板重新升了上去,又将井口堵的死死的了。上下离得太远,听不到令儿的声音,心中只想着她到底怎么样了。于是走到井底下,两手十字撑开,贴在井口两边,两腿一蹬,已经跃上十几米高。使出壁虎游墙功来,片刻间已经溜上又有十米,这个时候突然觉得铁壁溜滑之极,原来铁壁上钻有小孔,从小孔中渗出液体,弄得双手极不容易把握。   色无戒运起内劲,传到双手之上,把周围的液体都蒸发掉,又向上爬出一米,可实在太滑,一时失手,整个身体开始往下掉去。色无戒先是一惊,而后镇定下心来,左手左脚撑在一边,右手右脚撑在右一边,总算缓解了下坠之势。他抬头一看,使出罗汉功却也瞧不到顶端,知道要爬上去十分不易,更何况井口被罩住,从下往上没有借力之处,根本不可能打得开,于是慢慢的滑到了地上。   色无戒看了看四周,想不到这个地牢是干什么做的。走到铁壁边上轻轻敲打着铁壁,却没有任何反现。就在这个时候,只觉得身后有一个巨大的物体向自己袭来,在这静静的洞里,却是无声无息,如同鬼魅。   色无戒猛然转身,只觉得劲风扑面而来,慌忙伸出双常,向那不明物体打了过去。只听得当当两声,手掌感觉处,竟也是一堵冷冰冰铁墙。心中不由的道:“刚才四周空荡荡的,这堵墙却是从哪里来的?”正思考考间,身后劲风更急,又有一堵墙快速的移动了过来,气势更加威猛,色无戒冷不防吃了一惊,转过身去,出双掌击在铁墙上。铁壁一震,咯吱咯吱吱的慢慢停住,震得色无戒的双手也是不由的生痛。那咯吱声自是铁墙与地面摩擦的声音。(翠微居小说)   第一堵墙本来已经被色无戒震住,这时又向他的背部攻了过来,就好似有人控制一样。色无戒心里知道,若是全力转过身去对付一堵墙,那么另一堵墙依然会压过来,到时两堵墙相距越来越近,非把他压扁不可。于是左掌推在铁墙上不动,伸出右掌推在另一堵墙上,两堵墙的攻势顿时缓了下来。不过色无戒双手十字伸开,抵抗着两墙的进攻,也是吃力的很。   色无戒的力气几乎都聚在了两手之上,他只怕前面后面又会有其他不可预知的机关,只想快点摆脱两堵墙的夹攻。他双手一撑,两脚便凌空抬起,代替手在支撑着两堵冰墙,而后双手便在两堵铁墙上拼命击打。一时间少林七十二艺都展露了出来。只听得吭吭咔咔的声音不断,色无戒的一双铁掌,硬生生的将铁墙打出许多窟窿,可却是无济于事。两堵墙的夹击太过厉害,使得色无戒的双腿不得不弯曲。   色无戒停下手来,知道如此蛮打只会浪费力气,正在想着怎么办的时候。忽然听到那个井道发出声音,抬头一看,只见那井盖又快速异常的陷了下来。色无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盯着那井盖下落,当那井盖露出头来的时候,只见令儿站在上面,头顶上那圆形铁笼正快速的向她的头顶罩来。不由的叫道:“令儿,小心,不要让铁笼罩住。”   令儿此时还不能看到色无戒,当听到他的声音,已经是激动不已,喜道:“无戒哥哥,你没事吧?我好担心你呀,你现在在哪里?”   色无戒一惊,知道令儿的反应速度没那么快,危险之极。此时井口的亮光微微照射进来,顿时发现夹击自己的两堵墙虽高达三丈,却没有到顶,于是双腿猛得一蹬,借着两堵墙的反弹之力,凌空直上,跃到了墙头。他不停片刻,使出蛇行之术,向那井道飞了过去。一把抱住令儿的身体,同时听得灯的一震,井盖落到了地面。头顶风势紧急,那铁笼呼呼的声响,快速的罩了下来,光听那声音,就不由的让人吓了一跳。   令儿被色无戒从后面抱住了腰,鼻中闻到他腋下不同的男人之气,顿时猜到是他,心里哪还有什么危险之分,高兴的叫着:“无戒哥哥,你没事就好了。”而后只觉身体随着色无戒仰头倒去,不由的尖声一叫。   第113章   色无戒就在要倒在地上的时候,左手抓在井盖上,猛力的向前一推,借着反弹之力,两人好似离弦之箭,迅速的向后退出。事情正巧,那铁笼罩了下来,似乎要压住色无戒的左腿一样。令儿见了,大叫道:“小心呀!”伸出手去便要去拉色无戒的腿。   色无戒左腿一回收,那铁笼从脚心滑下,只压住了他的裤腿,随着身体后退的余势,裤腿嗤的一声被扯破,只露到大腿。同时两人横躺着,就好似飘浮在空气中一样,向后渐退。   此时可算是在千均一发之际,两人的想法都是本能,根本不需要发应。令儿双手一抓,抓在色无戒赤裸的大腿之上,触手炙热,一时回过神来,羞得满脸飞红,赶忙收回了手,喃喃的说不出话来。而色无戒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,他只觉刚才的事情好险,可谓是九死一生,现下双腿相互一踏,抱着令儿的身体,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,好似重力都消失了一样,令儿的衣服飘洒起来,合着井口传井来的淡淡光亮,真好似仙女下凡一样。   令儿一落到地面,便离开色无戒的身体几步,转头不理,她不去想刚才的事是否危险,只是觉得害羞。这时听着铁壁摩擦的声音,那井盖和铁笼又重新升了上去。洞里又是漆黑一片,色无戒有罗汉功,自然能看清楚东西,可令儿却是什么也看不见,那份诗情话意顿时消失,只道:“无戒哥哥,这里怎么这么黑?我看不到你。”   色无戒走到她身边,牵着她的手道:“我就在你的身边,你不要害怕。”令儿感觉到色无戒的存在,自然不再害怕,靠在他的肩膀上,甜甜的一笑。她只觉得只要能跟色无戒在一起,就算是冒再大的危险,那也是烂漫之极。   色无戒却是不解的问道:“你怎么也会从井中下来的?”令儿道:“我见你陷进了地下,那井盖回升上来,你却不知去向。我四周都找遍了,没有找到你所说的机关,我只怕你……只怕你有危险,所以……”她原先在上面哭的死去活来,只以为色无戒死了,这时见到他,自不消说,只道:“这时见到你没事,我也就放心了,原来井口下面,却还有这么一个大洞,我还真吓了一跳。”   色无戒见令儿不知道洞里的危险,却肯冒险下来,她对自己的那份情意,真是让人感动,不由的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。两人相拥很久,令儿沉浸在甜密之中,可色无戒却是清醒的很,只道:“我们要小心,这洞里机关重重。”令儿道:“是吗……”心里却在想:“只要有你在,就是阴曹地府,刀山火海也不怕。”色无戒有女对她如此痴心,他也算得上三生有幸了。   色无戒看着四周的动静,不敢乱走乱动,只怕像刚才那样无故去敲墙壁,弄得两堵墙好似着了魔一样来攻击自己。过了很久,四周没有动静,色无戒心想:“总不能如此下去。”小心的向前走出几步,来到刚才夹击自己的两块铁墙边,突然那铁墙极速的向两旁退了回去,只贴到墙壁。色无戒不由的退了几步,忽听头顶铁链声响,自以为又是铁笼之类的东西罩了下来,现下也不抬头一看,抱着令儿便即向后一跃,同时只听钢的一声,只见一块铁板下面都是尖锐的钉子,铁板上面由一根手指粗细的铁链牵着,作上下伸缩之用,若被击中,那还不成了肉酱。   令儿害怕的道:“怎么会这样,这洞里到底是什么地方?”色无戒也不知道,看看从井口上去,那是不可能的,如今不知出路在哪,心中更是空虚。愣了片刻,忽听令儿突然喊道:“啊,什么东西缠住我了。”色无戒转身一看,只见一条细细的铁链捆住了她的腰,铁链的一头连在墙壁之上。   色无戒忙道:“不要紧张,我来弄断铁链。”说着使出金龙手,准备将铁链拦腰扭断,可没想到那铁链的韧性极强,以金龙手弄他不断。令儿抽出长剑,往铁链上砍去。只听得叮叮作响,铁链未断,只觉缠的自己的腰更加紧了。一时松手,长剑掉在了地上。(翠微居小说)   色无戒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,只听背后有一物体悄无声息的近身,只隐约能感觉到。令儿面对着他,刚好看得到,不由的叫道:“小心哪,又有一根铁链向你背后飞来。”她的话没有讲完,色无戒已经转过身去,左手伸出,猛得抓住了铁链。谁知那铁链就好似一个人的手一样,猛得挣扎着快速窜回。   色无戒左手加紧,右手又再加上,抓住铁链绕左臂一圈,死拽着不让它退回。心道:“能设制如此精巧的机关,那人的聪明才智可谓是天下罕见。”心念一动,只见身体右侧又有一物向自己快速冲来。色无戒听这声音路数,明显又是一根一模一样的铁链,现下右手伸出,猛得抓了出去。那铁链一击不中,正要缩回去时,色无戒右手向前一探,又抓住了它。而后右手左右一缠,将铁链缠在手臂上数圈,一手一根铁链,就如此对抗的。   令儿见他如此,只紧张的叫着:“无戒哥哥,你要小心哪。”色无戒看到缠在她腰上的铁链越收越紧,知道那种痛苦,沮丧的道:“令儿,我真是没用,没办法救你。”令儿笑道:“我没事,你不用管我的,这根铁链在帮我束腰,我求之不得。”说完扑赤一笑。见她这个时候还有心开玩笑,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,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,色无戒的心里只不是滋味,心道:“色无戒啊色无戒,枉你自侍武功高强,如今却是这般束手束腰,连女孩子都不能保护,你算什么英雄好汉?”   嗖的一声,眼见着一根铁链只朝腰间而来,匆忙间没有时间思考,右腿提起,踢在铁链之上,而后使劲下压,将铁链踩在了脚下。谁知那铁链在色无戒有腿上一绕,趋着回收之劲,将色无戒的右腿拉了起来。色无戒只有左脚着地,身体凌空,左右手抓住的铁链,反而给自己造成的了负担,正欲松手时,只觉左脚一松,又被一根铁链缠住拉,整个身体被铁链举到了半空,四肢分别被拉向四边,就好似古时的五马分尸酷刑一样。   色无戒全身凌空,根本没有借力,一身武功,竟也是施展不开。令儿见了,一颗心也随着提到了噪子眼,紧张的道:“小心哪,我来帮你。”捡起地上的长剑,便猛砍着缠在腰间的铁链。色无戒低头一瞧,只见令儿的腰被束的越来越细,后果堪言,忙道:“令儿,你千万别动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令儿一愣,看着色无戒身体在半空一上一下摇着,哪里肯信他的话,只道:“我不信,你不要骗我了,我要救你下来。”说完已是泣不成声,她只想着要救,能不能救下来,却没有想那么多。扔掉长剑,向前一步一步的走出,每走一步,都是痛苦不堪。   色无戒心道:“这个时候劝她,她肯定不会听的。但她若是再这样下去,性命会有危险,我怎么能让她冒这个险?”现下冥思苦想着,到底有什么功夫可以摆脱。突然想到那个在劈斧石里怪人,他能从小小的裂隙里爬出来,这铁链自然束他不住,可自己虽会缩骨功,可每缩一次骨,那铁链便束紧一分,处境更加危险。  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,突然见到这铁链都是铁墙上伸出,铁链韧性太强,不能用硬法攻击,铁墙却是坚硬,用自己的掌力未必不行。他见这些铁链诡秘之极,肯定铁墙上设有精密的机关,只要将设制打坏,铁链也自然不攻自破,想到这里,赶忙对令儿道:“令儿,你千万别动,我有办法了。”令儿一听,也便停住不动,此时一张脸已民经变得铁青,腹部的东西都快要被挤到了胸口上。   色无戒用着劈空掌的招式,使出少林铁沙掌,猛得击在对面墙壁,这一掌是用内力所发,只听镗的一声,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手掌印,洞内微微了震。令儿叫了一声好,道:“加油,无戒哥哥,我相信你能做到。”色无戒听了,更是不怕掉在轻心,左右手连续发掌,只听得镗镗镗,澎澎澎……连续不断的发出,色无戒每一掌击在墙上,都硬生生的使铁壁向里面陷了进去,而且每一掌都是打在同一位置,当第十二掌发出来的时候,轰隆一声,铁壁上开了一个大洞,可以看到洞里是一个个巨大的绞齿,这些铁链的一举一动,都是绞齿转动造成的。   控制左脚铁链的机关被色无戒打破,那条铁链便是一松,垂落在地上,左脚得已解脱。色无戒左脚一点击,而后在地上一蹬,这时借到地的反弹之力,左掌运劲,右掌直直的打出,正好打在露出的绞齿之上,那绞齿是木头所制,顿时被击碎成数断,铁链自然也都垂了下来。色无戒一腾空,稳稳的落在了地上。   第114章   令儿拍着双手叫道:“好,无戒哥哥好厉害……”腰上的铁链一松,本来被挤的不成形状的腹部一时间反弹回来,气力一失,向前便倒。色无戒刚落到地上,眼睛就是瞧着令儿。这时赶忙上前抱住了她,叫着:“令儿,令儿。”而后左手按在她的背部,向她输入真气。   令儿的奇经八脉本来有些被阻塞掉,经色无戒的内力一通,精神顿时恢复了过来。色无戒依然源源不断的向她输入内力,只到她完全清醒。令儿哭泣的道:“无戒哥哥,你又救了我一命。”扑在她的怀中。色无戒也是感动,眼眶中泪水盈盈。色无戒笑道:“傻丫头,这有什么好哭的?”令儿道:“我刚才真的好害怕,我怕……我怕……我们就此要分开了。”色无戒连连拍着她的背部,安慰道:“不要胡思乱想了,我不会有事的,你的无戒哥哥我,可没这么容易有事。”令儿渐渐的止住了哭泣,她在危险之时,想的还是色无戒,却没想过自己那么做,会不会有危险。   过了片刻,洞内又变得静悄悄的了。色无戒的警悌一点都没有放松,仔细一看,就在被打出破洞的铁壁左侧,出现了一道门。令儿不由的道:“那会不会是出口?”色无戒心中一喜,只道:“很有可能。”牵起令儿的手,走到门边,出现在眼前的,是一条长长的方形隧道,依然是漆黑一片,看不到隧道里面是什么,是通向哪里的。两人都是一愣,令儿道:“不知这隧道里会不会也有可怕的机关?”色无戒自然也不清楚,只道:“我们两人要从井口爬上去,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,眼前必竟是一条路,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如果他只是一个人,自然毫不畏惧的向里面走去,可如今身边有一个人要保护,他自然不敢莽撞。令儿心里何尝不知,只说不出的激动,道:“祸福自有天定,我一切都听你的,顺其自然,是生是死,我都陪在你的身边。”“你的”二字讲得特别柔情,心里似乎在说:“我连整个人都是你的。”一想到这里,自然满脸飞红,只是四周太黑,没有被色无戒发觉。   色无戒喜道:“好,有令儿姑娘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”说完当先向前走去,令儿与他并肩而行。这条隧道看来也是封闭的,里面暗的很,两人紧慎的一步步走出。四周静的,两人每一次落脚的声音,都能听得清清楚楚。声音远远传送出去,只到消失,看来这隧道很长很深。色无戒见隧道的两边每隔一丈,就有一盏油灯,显然是给人经过这条隧道所用,不由的道:“若带着火烛,就不用摸黑走路了。”刚说完,只听擦的一声,一些许轻微的声音在色无戒的耳边想响,色无戒正不知是什么声音时,眼前出现了一点亮光,而后从亮光里看到了令儿的笑脸。只见令儿手中拿着一只火烛,将隧道里照的有一点光亮。只听令儿道:“自从那晚在庙宇见过鬼后,我便偷偷的留火烛在身上,以备不时之需,没想到这时刚好可以用上。”色无戒笑道:“鬼精灵。”而后将隧道旁的油灯点亮,顿时一缕柔和的亮光散发出来,照亮了前方的道理。两人每走一步,便即点亮一盏油灯。   在灯火映射下,令儿苍白的脸已不那么明显,红红润润的,美丽之极,样子也是成熟了许多。色无戒不由的盯着她,一时间走神。令儿被他看得心中似有一只小鹿在乱撞,甜甜的道:“你……你这样看着我,难道不认识了?”色无戒突的回神,他本来只将令儿当成妹妹看待,更因为顾着真情的面子,不敢对她有非份之想,可刚才的一愣,却完全不是这样,只怕再多看几眼,就会忍不住要在这里邂逅令儿,他不想这么么做,于是向前走出几步,道:“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,外面可能已经闹翻了天。”突然觉得手臂一热,原来是令儿迎了上来,挽住了自己的手,心中一动,可还是忍住了。只听到令儿甜甜的声音道:“我才不管那些,我只要永远能跟你在一起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色无戒早知道令儿的心意,只是故意假装不懂的样子。   走着走着,竟不知不觉到了尽头,色无戒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,他刚才不知在想些什么,只一直向前走,只到现在才是回过神来。令儿道:“无戒哥哥,你刚才在想什么?”色无戒勉强笑道:“我……我没有啊,我心里只想走出这里,哪里有想什么?”言不由衷的话,是人都看得出来。令儿道:“刚才不远处有一条茬路,我问你要不要走哪条路,你却没有回答我,我还以为你心里有主意呢。我们回头去走那条路吧。”色无戒心中想着:“刚才你有跟说话吗?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,难道我刚才真的走了神?”自己也觉得莫名奇妙。两人又是转身,走回十米左右,只见左侧一条微微倾斜的道路只通向前,依然是看不到尽头,黑洞洞的,古怪的很,不由的又是一愣。令儿向前便走,见色无戒却是愣在那儿,不由的转身道:“无戒哥哥,你怎么了?”色无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道:“我总觉得这条路很古怪,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可走。”令儿听了,又走了回来。两人左右找了一遍,除了这一条倾斜的路外,其他都是严实的铁壁。   令儿喃喃的道:“现在该怎么办,只有这一条路了。”色无戒只盼是自己多疑,没有办法,只有向着倾斜的隧道向前走,每走一步,那种不安的预感便越来越俱烈了。一直走出好远,都是没有任何异样,色无戒正在心想是自己多疑的时候,突然身后听到有些许动静在渐渐的靠近,似乎就在左近。这声音好似潮起时的喧哗,可这里是个洞室,色无戒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,心里一愣。却听令儿道:“无戒哥哥,你有没有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?”   色无戒听她这么一说,道:“你也这么认为?”转身一看,身后是漆黑一片,看不到任何东西,可那感觉却更加真实了,明显有一个物体正在慢慢靠近。使出罗汉功一看,不禁吓了一跳,只见一个圆形的巨石,顺着倾斜的角度滑了下来,速度正在一点一点的加快,那巨石将整条路都堵的死死的,如此滚将下来,可谓是危险之极。   由于太黑,令儿却是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,不由的问道:“那是什么?”色无戒一惊回神,抱起令儿道:“不要说了,我们快逃。”说话的同时,已经跃出好远。手里虽抱着一个令儿,可依然纵跃轻巧,不减半分速度。令儿莫名不已,弄着自己也紧张的很,只道:“到底怎么了?我们为什么要跑?你看到什么东西了?”   色无戒不知该怎么回答,也便不再说话,只一个劲的向前跑。可眼前的这条斜道似乎没有尽头,那巨石刚滑下来的时候悄无声息,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,最后就好似打雷一样,让人听了都觉得害怕。令儿从身上拿出火烛来,点着一看,只见那巨大的圆石已在眼前,正快速异常的滚将下来,若不是色无戒早一刻发觉,两人早已经成了肉饼,黑暗中陡然间看到这么一个东西,着实让人吃了一惊。不由的尖声一叫:“巨石快压下来了?”(翠微居小说)   色无戒听了令儿的叫喊,不由的转身一看,就这么片刻功夫,那巨石已经迎面压了下来,气势惊人。色无戒本能的运劲挥出左掌,打在巨石之上,可掌力随着巨石的转动,这一掌就好似打在棉花堆里,劲力消失的无影无踪。同时一股刚猛之极从左手传到全身,右手不由的一松,令儿便摔倒在了地上。听着令儿“唉哟”一声哀叫,色无戒不由的一惊,忙问道:“有没有事?”而后那巨石便撞在了肩头之上。   色无戒要跃开,那是松而易举的事,可这样令儿必将被巨石压扁,事情太过突然,容不得片刻思考,于是双手齐伸,使出千斤闸功夫,猛力的推向巨石。那巨石少说也有几千斤,再加上滚动之势,力量惊人。色无戒只被硬生生的向后挤出。   令儿刚才一摔,只觉全身骨头就快要碎了一般,这时回过神来,看到如此巨石,三魂顿时少了七魄,站起身喃喃的说不出话来,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色无戒心中更急了,忙道:“令儿,你快想办法逃走,不然,不然……”他一讲话,力气泄了大半,有些抵抗不住巨石的压迫,现下猛吸一口气,双腿马步站定,几乎都要掏空丹田的内气,聚在了双掌之上。只听得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,那巨石在双掌上不断的摩擦,色无戒只觉双掌好似被火烧一般,火星四溅,难受之极。双腿也硬生生的在地上摩擦着向后。那巨石在地与两边墙壁的摩擦之下,转动速度也渐渐有些缓了下来。   令儿心中冒出一个念头:“无戒哥哥,我来帮你。”可她马上又想到在八卦圈上,那个千斤的铁笼罩将下来,自己不但没有办上忙,反而给他增添了负担,现下也不顾什么,只道:“无戒哥哥,你要坚持住,我想办法找找有没有其他出路。”来时的路被巨石所堵,只有一个劲的向前跑。   第115章   色无戒见了,心中一喜,令儿跑远了,他的那种担心也不由的消失了。血肉之躯怎能抵挡住千斤巨石,只觉双掌肿了起来,鲜血洒将开来,染红了巨石的一圈,便是巨痛难当。力气泄了一点,巨石只硬生生的将他推出数十米。色无戒收起左掌,用左肩向上抵住,那巨石在肩头摩擦,竟将衣服摩擦的起了火。   色无戒知道,这巨石太大,非人力所能制住,由于处在斜坡,不管怎样那巨石总要向下滚去,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,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。只听身后传来令儿的声音道:“无戒哥哥,这里有地方可以躲,你快逃下来呀。”声音摇摇晃晃的传来,空洞洞的感觉,明显已经离开好远,色无戒不用再担心令儿,便是少了一些负担,所以猛得一个劲道在巨石上一推,趋着缓冲之劲,身体已经向身后跃出数丈。而后使出蛇行之术,在黑暗的斜道里,有如鬼魅一般向前冲出。   那巨石没有力道对抗着,速度也便越来越快,紧跟其后。色无戒片刻之间已经跑出几十丈,眼前一晃,只听耳边有声音道:“无戒哥哥,在这里呀。”由于速度太快,听声音讲完,余势已经向前冲出好远。色无戒赶忙向回赶,只见令儿正在向自己招手,喊着:“无戒哥哥,快上这里来。”这声音夹带着巨石的滚动之声,就在千钧一发之际,色无戒握住令儿的手,相互使劲,跃到了她的身边。同时只见那巨石从眼前快速滚了过去,劲风吹着两人的脸,使人不寒而栗。隔得片刻,只听澎的一声巨大声音,便听不到了那巨石的滚动之声,看来斜坡下面是一条死路。   色无戒刚才不觉,如今危险过后,只见自己所在的地方,是一级级的台阶,这台阶在壁间开出,只通向上,刚才只觉好险,这时不由的松了一口气。黑暗中,令儿只觉色无戒的双手粘粘糊糊的,并有一股子血腥味,拿起火烛一照,顿时吓得哭了出来,只见色无戒的双手血肉模糊,已不成样子,心痛不已,泪水潺潺而下。喃喃的道:“你……这……”一滴泪水滴在色无戒的伤口之上,色无戒只觉一下抽痛。令儿一感觉到,赶忙擦干净自己的眼泪,道:“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。”   色无戒呵呵笑了笑,道:“傻丫头,你胡说什么,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?”而后不想令儿难过,便把话题茬开了,道:“你怎么找得到这里可以躲藏?”令儿弩着嘴道:“不要说话,我来给你包扎。”用嘴吹了吹色无戒的伤口,道:“痛不痛?”色无戒笑道:“一点都不痛,练武之人这一点小伤那是经常的。”   令儿道:“你骗人,练武的人我见多了,哪有受这么重的伤还说是小事的。”从身上拿出手帕来,要替色无戒擦干净手上的血。色无戒忽的一缩,令儿整个心都是一惊,紧张的道:“怎么了?是不是我弄痛你了?”   色无戒道:“没有,这么干净的手帕,弄脏了多可惜,还是不要了,等血瘀凝固了,也就没事了。”令儿听色无戒说出这句话来,不知好气还是好笑,强行将他的手拉了过来,只道:“无戒哥哥,你不要吵了,伤口若是感染了,到时还不是你自己受罪。”说完轻轻的将色无戒的手包扎好。色无戒看着她,黑暗中看到她模糊的脸,俨然是一个小妹妹的样子,不由的看得呆了。   令儿突的抬起头来,道:“现在好点了吗?”色无戒回过神来,微笑道:“好多了,多谢令儿姑娘。”令儿低着头甜甜的一笑,道:“好啦,我都说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了,我们……已经……我们……”羞的不知讲些什么。两人就如此坐在台阶上,愣了片刻,令儿突然将头靠在色无戒的肩膀上。   色无戒感觉到她体温的存在,心中一动,而后道:“我们现在不知身在何处?”朝台阶之上看了看,数十级台阶绵延而上,黑漆漆的恐怖的很。令儿却没管这么多,只道:“这里面危险虽是危险,但如果我们俩人永远能呆在里面,那该有多好。无忧无虑的,没有第三人,我们……”下面想说:“我们生儿育女,白头到老,永远都不分开。”这自然是少女怀春时不顾一切的想法,他没想过这洞里危险的随时可能送了命,即使不这样,洞里没有吃的,如果找不到出路,依然不可能活下去。   色无戒听得心中发毛,站起身道:“我们还是往上找找出路。”令儿就这样挽着他的手,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,大约走了三十几级,便是一条向左拐弯的隧道。色无戒看了看四周墙壁,并没有油灯,但隐隐觉得前方不同寻常,不由的停下脚来。令儿道:“怎么了?为什么不走了?”色无戒道:“令儿,你有没有感觉前面有什么不对劲?”以令儿的眼力,只看得到漆黑一片,只是摇了摇头。   色无戒却是不敢掉在轻心,道:“不如你先留在原地,我到前面去看一看。”令儿自然不肯,道:“不要,我要跟着你,不然……不然我会害怕的。”色无戒听她这么一说,也不想留下她一个人,只道:“好,你跟在我后面。”令儿拉住他的后腰衣服,紧紧的跟随其后。   只走到隧道正中,依然是没有异样,令儿道:“会不会身后又突然有巨石滚过来?”转头看了一眼。色无戒见这隧道并没有倾斜的角度,料定不可能。突然脚下一动,有一物体只从地上刺了上来。色无戒忙道:“小心!”脚尖一蹬,扶起令儿的腰向后跃出几步。同时只见有十根大腿粗细的木头,从地上并排刺了上来,木头一端削尖,好似利刃。   只听得那一排木头呼呼声响, 从原地陷下去,而后又从地上冒出,接着又再陷将下来,如此一陷一伸,只逼色无戒而去。令儿只能听得到声音,道:“呼呼的声音是什么?”色无戒道:“是木头做成的机关,你要注意一点脚下。”令儿赶忙朝脚下一看,道:“注意脚下什么?”色无戒正欲再说,只见那一排木头本来还在一丈以外,随着一陷一伸,却已在脚下,先是吃了一惊,而后使出足射功,便即向木头上踢去,随知这些木头上都长满了细小的针刺,刚才那么一踢,几根针刺进脚尖,疼痛异常,不由的吃了一惊。   令儿听着心慌,抓住色无戒身体紧张的道:“怎么了?怎么了?你哪里受伤了?”色无戒忙道:“我没事,你不要担心。”见那排木头又要下陷,到时不知从哪里再伸上来,很是危险,说时迟那时快。色无戒双脚抓地,左手抱拳腰间,右手拇指、食指、中指成虎爪抓出,抓在中间一根木头顶部,劲透指尖向上提。这一招正是少林七十二艺中的“拔山功”   拔山功是少林正宗七十二艺中的硬功内壮功法,属阴柔之劲路,是专门练习手指的重要功夫,为少林寺武僧练指不可缺少的功法。   拔山之功在少林武术技击中起着重要作用。功夫练成之后如与敌搏斗,三指捏住敌人则敌难逃脱;触敌则伤筋动骨;捏敌穴位脉门则可闻其血脉。无论为人或为物,只须一举手之间定胜负。少林寺历代皆有精此技者。练法:   1.先用茶碗粗细的木桩一根,长5尺,下埋3尺,上露2尺,加砂石砸紧筑实,使木桩稳固,丝毫不能活动。每日用拇、中、食三指抓捏上提。初练时无丝毫移动,逐日渐进增力,经久抓提,木桩则会微动。至木桩渐渐上升、到完全拔出时为止。练习时要垂直用力,向上抓捏拔提,不准向两侧摇动。   2.再用同上粗细的木桩,长6尺,下埋4尺,上露2尺,依上法朝夕苦练,慢慢拔之。至完全拔出时为止,再更换更长些的木桩。   3.依上法选择茶碗粗细的木桩,7尺长的木桩埋入地下5尺,上露2尺。按以上拔法拔之,天天练习,至渐渐增力,拔出木桩为止。   4.用7尺长,茶碗粗细的木桩,埋地5尺,上露2尺。继续用拇、中、食三指抓握捏提,练至应手而拔出地面。   5.用茶碗口粗细的铁桩,埋地9尺,上露2尺。依上法用中、食、拇三指捏抓上提,继续锻炼。   6.经数年纯功,勤苦修炼,终久应手而拔出丈余长的铁桩,即大功告成。但仍须坚持不懈,不可停顿,停则不前进而退步。每练习后则空手抓捏,以舒其筋骨。   要点:练习此功完全以臂腕之虚力,练提革之功。功成后阳刚之劲足,如再练习其阴柔之劲,则技艺可登峰造极。须渐进而莫要猛进,要知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。”   歌诀曰:“拔山功法气力大,练习三指赛钉把。强敌若中我的爪,疼痛哀求跪地下。”   第116章   这些木桩虽比色无戒所练的较粗大,可由于头顶被削尖,刚好可以把握,七十二艺是他最得意的功法,如今使将出来,只有一股劲力源源不断的向上提。那排木桩想要下陷,却怎么也陷不下去,只听得吱吱声响,渐渐的在木头的四周发出焦臭味,看来控制这排木头的绞齿已被损坏,木桩也便不再下陷。色无戒猛向侧一使劲,只听喀嚓一声,当中一根木桩断为两断。   色无戒松了一口气,这时才有功夫将左脚的刺拔了出来。令儿刚才看不到什么,这时上前轻轻触碰身前的木桩,手指顿时被尖刺刺破,才是知道刚才有多凶险。色无戒见了,笑道:“怎么?你想试试是你的手指硬,还是针刺硬?”令儿弩着嘴,生着气道:“你只会笑话人家,刚才我还担心的要死,看来是我多余了,你……”刚说到这里,身体不由的腾了起来,原来已被色无戒抱起跃过了眼前挡路的木桩。   令儿道:“快放开我,你抱着人家做什么?羞不羞呀?”色无戒不由的摇了摇头,只觉女子的心好似海里的针,说变就变,正欲松手时,只听隧道两边有异声传来,仔细一看,不由的吃了一惊。只见从左右两侧各滑头六根木头,这些木头都是人头形状,由于长达一米,所以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也都被拉的特长。黑暗中看来,就好似六颗无尸头颅在地上移来移去,恐怖异常,让人不由的吓了一跳。   令儿也听到这古怪的声音,她不要开口问色无戒这是什么,也便拿起火烛照照看。当眼前一亮,见到六颗头颅围在身体四周,吓得大叫:“妈呀,有鬼,好可怕。”手一抖,火烛掉在了地上,顿时灭掉了,眼前顿时又是一暗。   令儿紧紧的抱紧了色无戒,道:“还是让你抱着好了,我以后不再闹脾气了。”色无戒听了,虽脸前危险的很,却也不由的笑出声来,只道:“那你就抱好了。”迎面一颗木头快速的移近身来,张开嘴露出满嘴的钢牙,便即向色无戒咬去。   色无戒道:“真人我都不怕,弄些木头来装神弄鬼。”左腿一蹬,身体跃起一丈之高,右脚便朝木头的脸颊踢去。那木头硬生生的向后急退。而后其余五颗木头也同时攻上前来。色无戒双腿并不落定,身体向左一摆,一腿蹬在左侧一颗木头上,借着势道两腿连踢,将围在身边的五颗木头,踢得纷纷向后退出,有的耳朵掉了,有的鼻子也歪了,只不过他们没有生命,自然也不知道痛。它们做着同样的动作,向后直退,六根木头连成一排,即不前进也不后退。看来这些木头都是由绞齿控制,按照一定的规律运动。   黑暗中,令儿只能感觉到色无戒的存在,而刚才自己随着他在空中转来转去,脑袋都转的晕了,现在定了下来,只道:“无戒哥哥,那些头好可怕,你打败他们了没了?”色无戒只想吓她一吓,道:“唉呀……”令儿紧张的道:“怎么了?”色无戒道:“我的腿好痛,可能被那些鬼头咬断了。”还故意倒在地上。   令儿由于看不到东西,还真被吓了一跳,顿时又再哭了出来,道:“不会的,不会的,你一定是骗我的,让我看看,你的腿不能断,我不要你变成瘸子。”色无戒见她动不动就哭,也不好让她太伤心了,只是扑赤一笑。令儿道:“你都成瘸子了,还有空笑话人家。”随即觉得不对,道:“你笑,你笑说明你是骗我的,你的腿没有事。”真是说不出的高兴,而后脸色又变:“我就知道你这人没一句真话,你这个大坏蛋。”伸手猛力的捶打着他的大腿,拔出剑来,道:“你既然这么喜欢做瘸子,那我就把你的腿给砍下来,看你还敢不敢拿这个开玩笑。”   色无戒忙道:“好啦,好啦,令儿姑娘大人大量,不要跟我一般见识,你若砍掉我的腿,那你不是要踢候我一辈子。吃饭的时候你要扶我出来,洗澡的时候,你要为我烧水搓背,连上茅房……呵呵,你不怕辛苦,我却心痛你会累着。”令儿听他说:“洗澡的时候,你要为我烧水搓背。”羞的顿时脸色发烫,低声道:“你少臭美了,你若变成瘸子,我才懒得理你。”站起身来,心中却在想:“你若真变成瘸子,即使小姐不要你,我也会侍候你一辈子。或许还轮不到我,小姐又不是无情之人,她也一样会照顾你,也轮不到我一个小丫头。”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,一会儿一喜一会儿怒,一会儿忧郁一会儿难过。   他们两人只顾你浓我浓,似乎那几颗木头听了,都会显出尴尬的表情。也亏得他们,令儿稚气未脱,年少无知,色无戒却是童心未泯,两人这么一搭配,还真是天造的一对,地设的一双。若是换了别人,哪还有闲功夫在这里谈论这不着边境的话。   色无戒朝那六颗木头看了一眼,只见它们张开嘴来,吐出一口口白烟。那烟本是白色,不过在黑暗中看来,就变成了灰色了。色无戒先是一愣,只感觉有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,不由的叫道:“这烟有毒。”随即闭住呼吸,伸出右手,堵住了令儿的口和鼻。令儿一点准备都没有,一口气没有吸完,只觉难受不已,不由的挣扎。   色无戒见那六颗木头连续的吐着白烟,时间一长,即使不被中毒而死,也会窒室。现在除下自己衣服,围住令儿的口和鼻,但又怕这些毒性太强,隔着衣服一样会中毒,于是点住了令儿的气管,让她暂时不能呼吸,心道:“得尽快将那六颗木头制住。”现下身体向前冲出,左右手各挥一拳,顿时将两颗木头打得碎裂,左踢一伸,右踢一踢,又踢着两颗木头撞在墙上,碎成数瓣。身侧有一颗木头快速移动近身,张嘴正欲咬向色无戒的腰间,色无戒只是不闪不避,右手铁沙掌从上往下打在那木头额头,那颗头从顶门裂开碎成两瓣,最后只剩下一颗木头了。   那木头原地转了一个圈,便向墙壁上退去,那墙壁刚好有一个一米高的洞,他一进去,便慢慢的升了下去。木头的嘴里依然源源的吐着白烟。色无戒心道:“一根木头,也懂得逃吗?”快速抢上,在那道门还没有伸下来的时候,双手抓住那木头的耳朵,硬生生的将它拉了出来,双手向内一挤,那木头便碎成数瓣,这时才发现,那些木头身上都缠着数根细小的软铁丝,它们的一举一动,都是通过软铁丝连在绞齿完成的。现下也没时间去想,抱起令儿,便即向前便跑,跑出十几丈,渐渐感觉毒气消散后,才停下脚来。   正欲解开令儿的穴道时,头顶一阵炙热迎来,色无戒抬头一看,只见一股烈焰盖将下来,不由的吃了一惊,身体向后一跃,隐约能闻到些许头发被燃焦了。色无戒心中奇怪,手中抱着的令儿好似晕了过去,一点都没有挣扎的感觉,不由的担心:“令儿不会闭气,若时间久了,对身体不利。”想到这里,隧道两侧伸出两根铁管来,铁管为中空,一股烈陷从里面喷了出来,左右夹击色无戒。   色无戒一惊,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,使得他都有些手足无措,感觉两只耳朵越来越热,他身体一后仰,躲了开去,余势依然向地上摔去。运劲在左手,在地上一撑,眼睛向侧一看,只见墙壁的底端是一排手指粗细的洞孔,便有一红色物体从洞孔里冲了出来,正是火焰。   色无戒五指运劲,向后一推,使出蛇行之术,身体真正好似巨蛇一般,向前平行滑动,只不过他是后背紧贴地面,仰面朝天。随着身体的向前穿行,只听的扑扑扑扑扑扑……连续不断的火焰冲击声,一尾尾火焰从墙壁边冒将出来,从色无戒擦身而过。   色无戒只觉全身炙热难当,虽自己的速度刚好可以躲过,可火焰实在是太旺,有皮肤露在外面的地方,都被烫的好生难受。一不小心,左臂衣袖被火点着,色无戒赶忙将左袖扯破,扔在了地上,那衣袖顿时燃成了灰尽。色无戒只怕令儿会受伤,一个女孩子,若是脸蛋被毁了容,那就是跟要了她的命一样,于是便将她整个抱在怀中,解开蒙在她脸上的衣服,将她的全身遮了个严严实实。色无戒的背部本来离地面有几寸的距离,可快速穿行的时候做这件事,背部顿时下落贴到了地面,速度未停,背部衣服顿时被磨破,血肉模糊。   色无戒强忍住疼痛,偶然间朝洞顶一看,不看还可以,这一看,心再也静不下来,只见洞顶又有三排洞孔,心中只怕又会有火焰冲出,到时山下夹攻,两人非被活活燃死不可。心中正在想着,那事情却真的发生了,只见眼前一亮,三排洞孔里冲出的火焰连成一堵火墙,迅速的压了下来。   色无戒五指用劲,穿行速度硬生生的停住了。伸掌在地上一拍,身体连转几个筋斗,站在了地上。眼见头顶火焰压下来,脚下又有火焰攻来,真是前有虎后有狼,危险之极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色无戒想也没想,伸出全身内力聚集在左掌之上,朝着旁边石壁便是连续不断的打出八掌。生死一刻,这八掌可谓是必生所学,石壁虽是劳固,却也是禁不起如此排山倒海般的冲击,哗啦一声,从中破了一个大洞。   第117章   色无戒二话没说, 纵身朝洞里跳了进去。趋势转头一看,只见身后已成一片汪洋火海,火焰还跟着从身后冲出。色无戒一掌打向火焰,硬生生的又将火焰逼了回去。身体直直的向下摔去,左手乱挥,却没有借力之处。色无戒此初惊慌难当,一生之中也没遇过如此凶险之事,可不由的心想:“这个时候,紧张并不是办法?”渐渐静下心来,使出罗汉功朝黑暗中一看,只见除了身体左侧有一堵墙边,其他三外临空,并且下面一望无际,就好似万丈悬崖一样,若是摔将下来,可谓是九死一生。   色无戒见离左侧的那堵墙隔着一丈距离,双腿一蹬,左手虚抓一把劲,身体便随着这股劲力,向墙上靠近,五指用劲,整只左手已经钳入墙中,随知两人的下坠之势太猛,一时把握不住,身体又再下坠。连抓三次,三次都是一样,而且一整块墙经受不住,哗啦一声倒塌了下来。撞在色无戒的头顶,色无戒顿时感到一阵晕花,幸好七十二艺中有一项铁头功,不然脑骨必然碎裂,身体又下坠了数丈。眼见五指血肉交加,指甲纷纷翻盖,所谓十指连心,万般疼痛难受形容,不过色无戒自己却没有在意,抓住时机,一拳打在墙上,整只手陷进了墙里,五指一张,抓在了墙壁之上,整个身体向下一掷,下坠之势可算是停住了。   色无戒抱着令儿,整个人悬挂在半空,令儿就好似死了一样,没有任何反应,鼻子里早已经没有气进入,色无戒紧张不已,喊道:“令儿,令儿,你快醒醒。”令儿自然是没有反应,色无戒不敢去想,右手隐约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还在,只是心脉越来越弱,命在垂危。眼见围住她口鼻的衣服已经被拿掉,却忘记了刚才点住了她呼吸之穴,见她兀自未醒,一颗心怦怦乱跳,喃喃的道:“怎么会这样?难道令儿无意中被石头撞中?或者她吓得晕了过去?还是刚才中了有毒的烟?”一时间任何答案都在心里闪过。   色无戒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,连输好几次,令儿没练过内功,内力不能到达丹田,便都聚集中胸口膻中穴,使她的胸口向外猛突,再这样下去,恐怕就要被涨破。色无戒吓了一跳,赶忙停手。他心里清楚,若是内力输入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体内,那就好似进入了无底洞一样,不会有任何反应,可令儿的胸口既然突出,说明她还活着。可她即不呼吸,也不醒过来,一时间迷惑的很,心道:“怎么会这样子?难道令儿在跟我开玩笑?一定是了,这丫头就爱胡闹,她肯定是在吓我。”半信半疑的喊着:“令儿,你快醒醒,无戒哥哥认输了,你不要装了,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。”连说数次,令儿都没有的反应。   色无戒更加惊慌了,眼见令儿的心脉越来越弱,只要一停,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她不活,一时间泪水充满了眼眶。这在这个时候,色无戒见令儿的胸口在一起一伏,明显是在呼吸,可就是没有气进入,一想像间,顿时明白了,不由的大骂自己:“色无戒啊色无戒,枉你一世英明,怎么会这么糊涂?是你点了人家的呼吸之穴,人家又怎么能喘过气来?”一时间又喜又惊,喜的是总算是找到了病根所在,惊是的只怕就算自己解开了令儿的穴道,都已经为时已晚。如今一手抓在墙上,一手抱着令儿,哪里来的第三只手替她解穴。情势所逼,他也不加细想,只道:“令儿,得罪了。”张开嘴来,将内力聚在舌头之上,舌头顿时坚硬如铁,好似变成了一根手指一般,在令儿的胸口,脖子,嘴边穴道上各点了三下。   令儿胸口里所存的气已经耗尽,胸腔变得越来越小,再加上色无戒内力的输入,使得她的筋脉澎涨,如今穴道被解开,胸腔猛得变大,一大口气吸了进去,只觉呛的很,她连咳三十几个咳嗽,总算是醒了过来,色无戒的内力也随着到达了四肢百胲,可谓是又惊无险。   色无戒见了,真是喜出望外,终于不小心,一滴泪水掉了下去,消失的无影无踪,笑道:“哈哈哈,令儿,你总算醒过来了,看来你太调皮了,连阎王爷都不要你了。”喜悦之情,溢于言表。令儿慢慢睁开眼来,听到色无戒的话,却不知他在讲些什么,喃喃的道:“什么阎王爷不要我?”待得知道知道自己悬挂在半空中,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,双手死死的抱住色无戒的腰,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怎么,怎么我们会在这里?”   令儿一开始由于气沮,便即晕了过去,没看到刚才惊险的场面,也没看到色无戒如果不顾生死的保护她,更没有机会看到色无戒难得的泪水,如今一醒来,又发现自己半吊在空中,自然万般奇怪。色无戒道:“令儿,你知道吗,你刚才……我还以为你死了?”这时不由的开心不已,只是笑个不停。   令儿道:“你笑得这么开心,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呀。噢,一定是你看我讨厌,想将我摔死,而后又想若是这么做,不知怎么向小姐交代,所以才又将我救起……”一时冲动,伸嘴便往色无戒的胸口咬去。令儿这一口咬的突然,色无戒没有做任何防备,不由的大叫一声,差点手一松,便又掉了下去,赶忙道:“唉呀,我的令儿大小姐,你别胡思乱想了,你快高抬你的嘴,不然我的手一松,我们都要掉下去摔死了。”令儿一听,赶忙松嘴,瞪了色无戒一眼,只道:“讨厌,我恨你,我恨你……我以后不要理你了,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杀人凶手?”   色无戒被骂的莫名奇妙,喃喃的道:“我怎么是杀人凶手?”令儿道:“你想把我从这里摔死,不是杀人凶手是什么?”色无戒无奈的道:“谁说我要将你从这里摔死,我是冒险救你……”令儿听了,将信将疑的道:“救我?我好端端的,干嘛要你救?你不是要将我从这里摔死,那我们怎么会这在里?”   色无戒没有办法,只怕令儿这样胡闹下去,不知何时才会结束,只有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。令儿光听就吓得心跳加快,若刚才醒着,定是叫着跟杀猪似的,不由的愣了愣。色无戒见她总算不再吵闹了,可算是松了一口气。谁知令儿无原无故又打了自己一拳,嘴里还说着:“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,还说不想害我?你点了我的穴道都会忘记,我看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心眼中。”而后看了看他的身体,只见他的衣服被火烧的不成样子,背部破了一大层皮,脸被熏的漆黑,左手指头的血更是沿着手臂向下直流,看到这里,一颗心都要碎裂,泪水不由的潺潺而下,扑在色无戒的怀中,喃喃的道:“无戒哥哥,对不起……让你受苦了,我真是没用,你就算真的将我从这里扔下去摔死,我对你除了感激外,哪里还会怪你?你不要把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。”   色无戒见令儿一会儿发怒,一会儿温柔,都说天有不测风云,天气哪有她变得这么快,心里不知如何应对,但听到令儿的哭泣声,想要生气都很难,心也随着软了。想到刚才生死在于一刻,还觉得不寒而栗。   令儿突然抬起头来,柔情的道:“无戒哥哥,是不是在生我的气?”色无戒微笑道:“傻丫头,只要你不生我的气就行,无戒哥哥没那么小气。”令儿嗔道:“你这是在说我小气了。小气就小气,我是女子,小气又怎么样?”想起色无戒为自己不惜自己的生命,心中就好似吃了蜜一样,甜甜的一笑,道:“你真的不生气?”语气就好似一个小女孩在问她父亲一样,让色无戒对她更加没有男女之情了。色无戒只由心的道:“真的,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情,无戒哥哥都不会生你的气。”   令儿大喜道:“真的。我真的好幸福,如果你永远待我都像此刻一样,那该有多好。”少女的心一动,只要任何一件事让她感到快乐,她都会希望那件事永远都不要过去,却不知半吊在壁上,生死却还是未知之数。色无戒却是逗趣的道:“永远都这样,那我乞不是累死了。”两人相对一笑。   令儿道: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色无戒朝下看了一看,又朝上看了看,只道:“底下太深,如今之际,只有向上爬了。令儿,你自己抱紧我,我背着你爬上去。”令儿见这墙壁平整,并没有借力之处,不由的道:“你又不是壁虎,何况又背着一个我,怎么能爬得上去?”色无戒得意的笑了笑,道:“我自有我的办法,我只怕你抓不住,一个不小心摔将下来。”   令儿自然也不能被他小看了,只道:“你不用担心我,我不会有事的。”说完五指相互交插扣紧,左脸贴在他的背上。色无戒笑了笑,慢慢收回右手。令儿这时才感觉到地吸引力,身体猛得向下了一坠,而后使出吃奶的劲,紧紧的抱住了。色无戒心中还有些不放心,又问道:“你真的没事?”令儿喃喃的道:“没,没事的。”而后不再讲话,只怕分了心。   第118章   色无戒朝那个被自己震破的墙壁上看去,只见里面微微冒着青烟,看来火已经灭了,于是便朝着那里爬了上去。他伸出右手,一拳打在墙上,墙上顿时起了一个大洞,右手便抓在洞沿。而后伸出左手,又在墙上打出一个洞作借力之用,就如此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去。   令儿柔弱的双手,本来就已经抓不住自己的体重,色无戒的身体一动一动,使得她更加吃力,唯有竭尽全力抱着他,抱着他都快透不过气来。如此一来,令儿身体的每一个躯线,色无戒都能感觉的清清楚楚。起初他还不觉,如今每一次的上爬动作,令儿的胸部在自己的背部挤弄出不同的形状,使得全身不由的一麻。只觉令儿的身体极软无比,就好似棉花被子背在背上,那种感觉,是真情的身体都比不上的。由于他从一开如就把令儿当成小妹妹,平常看到她,自然不会朝男女方向去想,可如今两人靠的这么近,隔着衣服的身体每一次摩擦,都能蹦出些许火花,使得色无戒不由的冲动的很,手臂微微一软,就差点掉了下去。   令儿惊叫一声:“无戒哥哥,怎么了?”色无戒为难的笑了一声,道:“令儿,我……”不知下面要说什么,整张脸竟涨得通红。令儿莫名的道:“无戒哥哥,你想说什么就说吧。”色无戒道:“你的身体太过柔软丰满,我,我刚才对你竟有非份之想,真是对不起,呵呵,呵呵。”说到这里,一滴冷汗从背脊间滑落了下去。而令儿听了,反而心中欢喜,喃喃的道:“真的吗,我好欢喜。”整个脸红透了,色无戒的背部都会感觉到一样。   色无戒定下心来,一来不敢亵渎了令儿,二来只怕一分神,还真会失手掉了下来,如今一个心思向上爬,令儿刚才讲的话竟没有听进去。终于两人又回到了洞里。火灭了,洞里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,时尔有些许青烟冒出,似乎还能感觉到那一种温度。令儿看到眼前的一切,似乎想到了火势的猛烈,心中一惊,挽着色无戒的手,道:“刚才一定凶险万分?”色无戒还隐隐在想着令儿身体的躯线,若换成是别人,他一定要就地检查一下,可对于令儿,他却是忍了下来,刚才没听到她讲什么,一愣回神,只道:“啊!”   令儿道:“啊什么?你刚才没听我讲话吗?你在想什么?”色无戒为难的笑了笑,道:“没有,我们还是走吧。”说完向前便走。令儿却是拦道:“你还往前走,你不怕另外还有可怕的机关。”色无戒却是冷静的道:“回头没有出路,当然只有往前走了,有什么机关,就尽管来吧。”他心中似乎在想,刚才的机关是不是按照五行排列。若是的话,已经经历过了金、土、木、火四道,那么最后一道也是唯一一道水关了。心中莫名的在想:“这水关到底是什么?难不成这洞里突然涌进水来?似乎又不太正确。”只是摇了摇头。走着走着,竟也走了神。   忽听令儿道:“唉呀。”色无戒才回过神来,道:“怎么了?”令儿道:“没路了。”色无戒向前一看,只看到一堵冷冰冰的墙挡在眼前,离鼻子不过一尺,原先竟没有发现。不由的道:“不应该呀?”他原先心里在想,若最后是水关,这条路通向的定是有水的地方,怎么可能是条死路,越想越觉奇怪。   令儿却道:“不应该什么呀?我们还是走回头路吧?”色无戒听到“回头路”三字,心中不由的冷意只冒,他自从上华山,“回头”的预兆接连而来。先是山下的回心石,再是少林方丈了圆,斧劈石里的怪人,都叫他回头,不要再错下去,如今听令儿又再提起,不知想到了什么,只是一愣。   令儿本来走出几步,见色无戒像傻子一样愣在那儿,不由的道:“无戒哥哥,你今天怎么了?老是魂不守舍?”色无戒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突然脚下一松,身体便向下掉去。令儿大喊一声:“无戒哥哥……”心中担心,竟也不管下面危不危险,纵身跳了下去。   色无戒在发愣的时候掉了下去,只见自己正沿着一条管道向下滚去,听到令儿的叫喊,心中一愣,可下坠之势身不由主,只感觉这管道左绕右绕的渐渐往下,他虽不能自主,可却是临危不乱,心道:“这又会是什么机关?难道洞下面是一条河?”心中认为,既然水关放在最后,那一定较其他四关凶险,水中一定另有乾坤,比如有毒之类的,现下心中打定主意,若下面真的是一条河,就使出蛇行之术,飘在水面上,一定不能让身体沉下去。可又想若这条管道直直的通到水中,那却又如何,一时间也打不定主意,眼见身体好似卷成了一个皮球,越滚越下,已经有几十丈长,但似乎还没有到达底部,一颗心始终不敢放下来。   大约又是下坠了数十丈,色无戒微微能感觉到有风声从管道的一头冲将进来,轰轰的轻响,心中知道,就要到达底部了,于是全身做好准备。果然,又下坠了几丈,身体的感觉突然变宽。色无戒见这管道并不是通在水下,如今也没功夫细看,双腿交互交踏,身体旋转在半空,双手抓在了管道边上,这时才看得清楚,管道下是一间极小的洞室,有一个洞口在西北角,下面并没有水,离管道口只有一丈之高,心中不由的大为吃惊,不由的愣了片刻。   耳边听到管道里又有一物冲将下来,色无戒也便轻轻跃到地面,双掌运劲,便要向那物体打去。忽听到一声“啊”的声音,熟悉之极,正是令儿。令儿一冲出管道,身体便飘在空中,裙子衣带飘闪开来,靓丽之极。于是一个腾空,双手抱住了她,轻轻的落在地上。   令儿手足无措的从管道里冲了出来,如今碰到一个东西,便死死的抱住了,就好似落水之人,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,至死不放。色无戒本来听到令儿的叫喊,却没想到她也掉了下来。令儿本来不敢睁开眼来,突然闻到色无戒腋下的味道,这味道独一无二,特别之极,不由的叫出一声:“无戒哥哥。”隐隐感觉手肘膝盖撞的生痛,就没好气的道:“原来下面不危险呀,早知道就不跳下来,真是白受罪。”   色无戒听了,不由的一惊,本来以为她也是由于脚下突然空了才会掉下来,但听她刚才所说,似乎以为下面很危险,而且是自己跳将下来,顿时便明白她的心思,心中不由的激动的道:“令儿,你怎么这么傻?”令儿“唉哟唉哟”的叫着,手肘上已经滑破了一层皮。色无戒心痛的道:“让我看看。”令儿把手肘一伸,只见右手肘处破了一个小洞,鲜血正一滴滴的流了出来,只道:“这伤该算在你的身上。”   色无戒看了心痛,冷不防吻上了令儿的伤口,替她吸着淤血。令儿这可吓了一跳,先是一惊,一片红云慢慢的升到了脸上,心中早想着挣扎,却不知为何,似乎喜欢这个样子,却没有行动开来。后来伤口遇到色无戒的口水,顿时一阵抽痛,才赶忙缩了回去。把脸转向一边,道:“你……你,傻子。”色无戒赶忙道:“是不是弄痛你了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   令儿微潋嘴唇,道:“好了,好了。我没事,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心中却想:“你就算故意的,那又如何?我难道还会怪你不成?”见色无戒嘴角还残留着血迹,用衣袖替他擦干净了,逗趣道:“傻子,让别人看了,还以为你是吸血鬼呢。”原先色无戒把令儿当小孩哄,如今令儿又将色无戒当小孩哄,真是羡煞旁人。   色无戒心中不由的一股欲火冲上心头,左手抓住令儿的手臂,右手便揉住了她的腰。令儿一惊,只见色无戒的嘴唇慢慢的凑近身来,一颗心不由的怦怦乱跳,娇嗔道:“你,我,无戒哥哥,这,小姐她……”喃喃的却是说不出话来。   色无戒确实想亲她一下,可听她提起“小姐”二字,顿时真情的笑容在眼前闪过,想到“回心石”三字,不由的一愣,心道:“色无戒你这个畜牲,你怎么能对令儿这么做?她还是个孩子,你这样也太不是人了。”顿时欲火沉了下去,向令儿道了声歉。   令儿见色无戒对自己无礼时,却没有生气的样子,这时见他向自己道歉,心里反而不舒服,只是弩着嘴。只听色无戒道:“我们不知到了什么地方?”令儿却是不答。两人朝着西北角的洞口走出,只见洞里依然很黑,不过洞中央一沟浅水特别夺人耳目,他猜想最后一关为水关,如今看到有水,心中不由的一怔。刚踏上前去一步,只听扑的一声,脚下有东西弹了起来。   色无戒早存在防备之心,刚听到声音,便叫一声:“小心!”抱着令儿向后退了一步。只听得扑扑扑扑四声,洞里顿时变得灯火通明。洞内成方形,四角上各摆有一座石狮子,虎虎生威,纹理清晰逼近,让人初一看,还以为是真的狮子。每座狮子旁边架有一个火炉。刚才扑的一声,是色无戒踩到了点火的机关。那机关只要一擦就产生火星,而后将火炉点燃。洞内顿时灯火通明,耀人目耳。   第119章   色无戒盯着洞中浅水看去,只见清澈到底,恐怕不足一人之深,水面平静异常,映射着炉火的光芒,将洞室映的水花猎艳,好生金碧辉煌的样子。忽听令儿在耳边,道:“无戒哥哥,你看那是什么?”色无戒方使回神,朝着令儿所指的洞中正前方望去,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三樽塑像。居中的塑像为方正坐姿,高一丈宽三尺,下巴一撮花白胡子,一身道士打扮,神情威严,背靠一个大形八卦图,就好似从他身上发出的光芒一般,极其逼人耳目,腰悬一把长剑,左手心朝上,右手心朝下,双手抱一个太极圆环。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逼真。它的左右侧各站着两人,朝它而立。左侧为一书生,手中拿着一本诗经,背部却也挂着一把长剑。右侧是一位道士,右手持剑在胸,左手捏一个剑诀。   色无戒在洞中见到这三樽塑像,看得不由的有些呆了。待得令儿“咦”了一声,才是回过神来,不由的问道:“怎么了?”令儿道:“无戒哥哥,你觉不觉得那公公在哪里见过?”色无戒听她这么一说,不由的道:“是吗?”心中很是怀疑,连自己都不知道,令儿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认识。   令儿道:“对了,就在那个悬着三具棺材的洞里……”色无戒禁这一提醒,不由的又再朝当中一樽塑像望去,果然如令儿所说,与那悬挂在北面的陈抟画像一模一样,只不过原先洞室悬挂的是一张平面图画,面容比较削瘦,而眼前的是一樽塑像,双目炯炯有神,就好似活生生的一样。再看左侧那个书生,也正是与原先洞室西侧所挂的图画为同一人,唯有那个持剑的道士,却与那洞室东侧的图画不同,却不知是谁。   令儿见眼前一沟浅水清澈见地,不由的喜道:“无戒哥哥,你的身上都是血迹,我弄些水帮你清先一下。”说完高兴的走到水边,弯腰便要伸手进水。色无戒全身一凛,赶忙拦腰抱过令儿,大叫一声:“不要……”令儿也被色无戒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,莫名的道:“怎么了?有什么问题吗?”色无戒眼睛死死的盯着水中,道:“这水有古怪,千万不能碰。”心想:“第五关为水关,一定比前四关要险千倍万倍。”令儿却是疑惑的道:“为什么不能碰?你水脏吗?这水清澈见底,不应该会脏。没关系的,我都有些渴了,舀些水来喝。”   色无戒听令儿要喝这水,更是害怕,又再拦住,知道跟她这个小姑娘说什么五行陈势,等于对牛弹琴,也便道:“不管如何,总之这水不能碰,你听不听我的?”令儿见色无戒一本正经,也便不敢违他的意,道:“无戒哥哥说不碰,令儿就不碰,我以后全都听你的。”   走到塑像面前,那股威严之势更加扑面而来,色无戒又不由的盯了一眼,只见三樽塑像身上都沾满了厚厚的灰尘,地上摆放着三个蒲草团,也都灰尘扑扑,而且都有些霉烂。令儿看了,不由的道:“无戒哥哥讲的话果然没错。”色无戒不明其意,瞧了她一眼。令儿接着道:“这洞室四周都扑满了灰尘,唯有那池水里干干净净,这么不寻常,一定是有什么古怪了。”色无戒听了,只是点了点头,笑道:“看来你也并不是毫无头脑,遇事也会自己思考。”   令儿转头四顾,道:“这又是一个封闭的洞室,看来又没有出路,不知我们何时才能离开这里?”色无戒心里想着:“五行大关接连而来,这水关定也是避无可避。”只道:“‘即来之,朝安之。’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见旁边摆放着一团沾满灰尘的祭香,于是拿起五根来,道:“令儿,借你的火烛一用。”令儿吃了一惊,道:“你不会又要下跪磕头吧?”色无戒点了点头,笑道:“你越来越懂我的心思了。”   令儿听色无戒这么一说,自然高兴的很,不过心里还是担心,只道:“如果你一磕头,又像原先一样有东西从头顶罩下来,我们又突然不知进入了什么地方,到时可不一定能像现在一样幸运。”这些色无戒心中早就想到了,他既知道第五关避无可避,等待危险的来历,自然不是滋味,如今一磕头,使得机关开动,是生是死自有天定,那才刺激,于是道:“不用担心,万事有我,就算是死,也有我陪着你,你不会寂寞的。”   令儿听了,心里好生欢喜,心里喃喃的道:“对,能和无戒哥哥死在一起,总比活生生的面对面牵肠挂肚的好。”于是朝身上去找火烛,这时才知,原来火烛早已经掉了,不由的道:“对不起。”色无戒哈哈一笑,道:“没关系。即然下一刻不知是生是死,又何必掬泥于沉规,只要有心,这香点不点着,都是一样。”说话的同时,双手握住香根,便即向香坛上插去,心中却是默念:“有什么机关都使出来吧。”   他心中刚一念完,只听耳边咯吱作响,不由的一喜:“果然来了。”同时听到令儿叫一声:“小心……”语声未尽,已被色无戒抱着跃开了数步。令儿喜道:“原来你一切都有准备。”色无戒朝那塑像上看去,只见那个书生塑像本来是朝着陈抟而立,这时却转过了身来,手中的的书卷撒开,上面隐约写着有字,却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,心中不由的一愣。   令儿喃喃的道:“那塑像竟然会动,你说有什么古怪?”色无戒道:“不如我们过去看看。”令儿却是连连摇着双手,道:“还是不要了,我们还是到别处去找找出口看看。”色无戒自从从管道里掉下来以后,就将四周的环境看了个清清楚楚,并没有所谓的出路,于是道:“那好,你留在原地,我一个人过去。”说完走到那书生塑像身边。只见书卷上有正楷小字写着大片文章,看了上面所写的,才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   他原先只知道陈抟之名,却不甚详,看到书卷上所写的,才是知道陈抟生于唐咸通十二年,字图南,自号“扶摇子”,年少时,好读经史百家之书,一见成诵,悉无遗忘,颇有诗名。五代后唐长兴中,举进士不第, 遂不求仕进,从后晋到后周,娱情山水,凡二十余年。由于从小有志,只因数举不第,且厌五代之乱,与其交往者多高道隐士,因此逐渐形成了“出世”思想。先隐居武当九室岩,后周时移居华山云台观,只止少华石室。左右两樽塑像是他的入室弟子,持书卷的书生自称名叫白日冲,称那个道士打扮的人为师弟。   一卷读毕,又放下一卷来,上面写着:“我与师弟二人由于资智愚钝,未能写会师父他老人的传世武功,因此根据师父身前遗命,在华山寒冰洞里,设制奇门五行八卦阵,遍邀天下武林中的有识之士来此破阵。有幸到得这石洞的英雄,只要过得最后一关五行水关,就可阅读武功拳经。   色无戒看完,心道:“刚进华山寒冰洞的那些纵横交错的甬道,定是按照奇门八卦术术排列,进入石室之后便是五行大关。”想到这里,忽听耳边有声音道:“这华山派的规矩也太古灵精怪了,以此厉害机关诱导天下英雄来此破阵,十人九死,到底安着什么居心?”色无戒转头一看,只见说话之人正是令儿,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身边。听到她刚才的话,不由的道:“当时恐怕还没有华山派,看来陈抟的武功定是天下英雄所垂涎,只怕身故之后,两位弟子会为此而为江湖围攻,到不如就将武功传扬出去,免得一场腥风血雨。但又怕传世武功让无能之人所得,损其威名,因此在洞中设下重重机关,想学之人自然可以来破阵。”这些虽是色无戒自己所想,可陈抟的意思也确实如此。他是学道之人,讲究有缘无缘,有能力进得洞里的人,自是有缘,自然可以学习所传功夫。但若不幸因此丧命,就是无缘,无缘不得强求,全都是姻缘造化。   色无戒从小便听说华山寒冰洞内藏有天下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,心中想着自然是武学秘笈,可也没听说过有江湖中人来寒冰洞中闯阵,心中在想:“定是陈抟的弟子之中起了异心,想将绝世武功俱为己有,因此违背陈抟先前的遗命。   令儿听了色无戒的话,只道:“那我们进得洞来,说明有缘,你就可以学习这位公公的功夫了。”色无戒微微笑了笑,道:“我身具少林七十二艺,易筋经,洗髓经,此等傲视天下的武功,已是难得,难道还贪图别人的武学秘笈不成。”   令儿喜欢色无戒,就希望色无戒是天下最厉害的人,如今大好机会,自然不肯放过,只道:“话是不错,但如果你学了公公的武功,或许可以找到出口也不一定,学他一学又有何妨?”色无戒听了令儿的话,心中不由的一动, 想到在劈斧石里的那个怪人,武功就在自己之上,而听他所说,他所使的只是幻影术中的一种,这么说来,天下比自己武功高者,更不在少数,若有幸能学得其他厉害的武功,只有百利而无一害,大凡练武之人,对武功都是贪得无厌,佛门出身的色无戒自然也不例外。   第120章   色无戒朝着洞中的那沟池水看了半天,喃喃的道:“这水中到底有什么古怪?”令儿接道:“这第五关在水里吗?我看也没有什么古怪的。”色无戒心里知道,越是如此,就越发凶险,要知明箭易躲,暗箭难防,若眼前的机关看得清清楚楚,心中有了准备,自然容易躲过,最怕的就是那种突来其来的暗算,让人措手不及。   令儿道:“设制这机关的人也真奇怪,他又没说清楚到底那机关是从水里发出来,还是让你走进水里去。”见色无戒盯着池水,就好似出了神一样,心道:“就算有什么危险,我也不怕,就让我替无戒哥哥试上一试。”想到这里,喃喃的道:“唉呀,我这手都这么脏了,我得到水里洗洗干净。”说话的同时,矮身便欲伸手进池。   色无戒心中一惊,叫一声:“令儿,不要。”抢上前去,将她拉了回来。令儿见她紧张的样子,不由的道:“怎……怎么了?我只是想洗一洗手。”色无戒道:“我只怕你为了洗手,却丢了性命。”令儿听了这话,还真吓了一跳,不由的道:“洗手而已,怎么会丢了性命?”心道:“莫非周围会突然有暗箭射出,或者脚下又开始下陷,我掉进水里被淹死?”一时间种种可能都想像了一遍。   色无戒朝四壁上看了看,只见左右两壁之上排列着整整齐齐的洞孔,那洞孔大多手指粗细,不由的心道:“难道里面又会有烈焰射出?”而后觉得不可能,火关已经闯过,况且第五关为水关,所谓水火不融,设制机关的人不会自相矛盾。一时想到:“一定是利箭之类的暗器。”突然,他感觉到左手微微一凉,低头一看,才是知道,原来刚才拉令儿的时候,包住左手伤口的手帕脱落了,正在向池水中飘去。   不知为何,两人的目光一时间都瞧着那手帕慢慢飘落,一颗心也随着飘荡。渐渐的,染满鲜血的手帕浮在了水面之上。这个时候,只听得咯吱声响,火炉旁摆放着的四头狮子张开嘴来,朝着池水喷出一注淡绿色的液体。   令儿见了,不由的道:“原来这些狮子还会动,真是好玩。”色无戒却感觉到鼻子有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,不由的道:“恐怕不只好玩而已。”他似乎一时间想通,有古怪的不是池水,而是从四头狮子嘴里喷出的淡绿色液体。   令儿不由的一愣,而后只见那淡绿色的液体一瞬间被池水所融,那手帕化作了一团清烟,消失的无影无踪,就好像被火烧掉一样,就是没留下一点灰尘,又好似被水所融,可池水依然清澈异常,没有留下蛛丝马迹,就好似见了鬼一样,不由的大叫一声,扑到了色无戒怀中,道:“好可怕,好可怕,这水果然能要人命。”只庆幸刚才没有把手伸进水里。   色无戒也不由的冷汗直冒,心道:“若人落进水里,乞不是也要像手帕一样,尸骨无存?”耳边只听令儿紧张的道:“不要闯了,不要闯了,武功我们也不练了,我们快想办法离开这里。”色无戒也觉得甚是有理,只点了点头,就欲离开这个洞室。谁知呀的一声,来时的石门竟自动关上了。令儿吓了一跳,道:“怎么办,怎么办?如今想走了也不行了。”色无戒叫令儿离开一点,而后使出掌力朝着石门上击打,只听得当当作响,这道门却是玄铁所铸,坚硬之极,非人力所能击碎。只不由的道:“果然是避无可避,看来只有闯这第五关了。”   令儿亲眼看到一条手帕,就突然消失了,哪肯舍得色无戒冒险,拉住他道:“不要,我不要你冒险,一定还有其他路的。”不由的泪水已经流了下来。两人又再四处找寻了一遍,四周墙壁都是黑漆漆的,看似石室,原来都是钢铁所铸,确实没有出路。   色无戒道:“现在该死心了。”令儿连连摇头道:“不要,不要,怎么可能没有出路,一定会有的。”色无戒心中自然知道,出路一定是有,不过除非闯进这第五关,如若不然,很难找得到。只听令儿又道:“就算没有出路也可以,我们俩人就住在这里,把这里当成家,真的,不能冒这个险的。”刚才还鼓励色无戒闯第五关,练绝世武功,这时却唯恐避之不及。色无戒心中何尝没有想过,有令儿这个天真美丽的姑娘陪伴一生,那是多么逍遥,多么快活。可人毕竟不是神仙,在这四周封闭的洞里,逍遥的一两天,就要为饥饿犯愁,与其慢慢的等死,还不如拼上一拼。于是轻轻的点住了令儿的腰间穴、背部风门穴、胸口膻中穴。“他这三下点穴手法轻灵之极,令儿起初一点感觉都没有,待得被点,只觉三股酸麻的感觉从三处穴道穿入,身体顿时不能动弹。   她万也没有想到是被色无戒点住了穴,她只以为遇到了什么机关,不由紧张的道:“无戒哥哥,我动……动不了了,怎么回事?”色无戒微微笑了笑,道:“令儿,你可不要怪我,我承认我自私。”令儿听不懂他说什么,只道:“无戒哥哥,你说什么?我身体不能动了,不知是怎么回事?”又听色无戒喃喃的道:“我不忍看到你痛苦的样子,我宁愿我先死,免得忍受那一种痛苦,你千万不要怪我。”说完已经走到了池水边。   令儿依然摆着拥抱色无戒的姿势,这时才真正听懂色无戒的意思,泪水哗的一下也便流了出来,道:“臭男人,你真傻,快解开我呀。无戒哥哥,我不要你死呀,你别这么做,我求求你了。”一会儿软话,一会儿硬话都抛了出来。   色无戒听了令儿的话,心中也是不忍,因为两人心中都没有侥幸之心,只以为一旦遇到池水,就会灰飞烟灭,如此自然就像生离死别一样。忽听令儿大叫一声:“无戒哥哥,你既然要死了,将来生死两茫茫,我如今想问你一个问题?”色无戒愣了一下,而后道:“什么问题?”令儿道:“你先答应我,你一定会回答我,而且不是骗我的。”色无戒心想:“待会儿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,却为何要骗她?”只道:“好的,我答应你,你无论问什么问题,我都老实的回答你,绝不骗你。”   令儿道:“那你过来?”色无戒也便走了过去,面对着她,只见她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上,变得更加憔悴,心中似有不忍,伸手替她擦去了眼泪,触手之处只觉冰凉,心中不由的奇怪:“此处已不像寒冰洞里那样寒冷,令儿的脸为什么还这么冷?”不过这个时候,他也懒得去问这个问题。忽听令儿道:“你有没有喜欢过我?你到底爱不我爱?”   令儿直截了旦的说出这话来,还真让色无戒吃了一惊,其实令儿自从对色无戒有了感情那天起,这句话就想问了,但想到自己是一个丫头,色无戒又是自己小姐的姑爷,她这话如何问的出来,但眼见色无戒一脚踏进了鬼门关,一个痴心少女,自然也不想着再活下去,如今不问,恐怕就没有机会,所以问的特别直接。   色无戒愣了一片刻,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。令儿接着道:“你说过了,一定会回答我的,而且不会骗我的,你说过的话,就不能不算数。”色无戒心中一酸,心道:“色无戒啊色无戒,你都快要死了,又何必如此难以决定,更不应该欺骗一个小女孩。”与令儿四目相交,柔情顿生,只道:“令儿,说老实话,你长得可爱又漂亮,虽经常会跟我斗嘴,但我骗不了自己,我确实很喜欢你,只是……我一直当你是……”令儿突然破涕为笑道:“不要说了,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。”令儿只是想听:“我确实喜欢你。”这几个字,知道色无戒接下来一定是说:“可我一直当你像妹妹一样,我这喜欢,完全就算是一个大哥哥喜欢小妹妹一样。”她不想听到这句话,只要色无戒说:“我确实喜欢你的”就够了。心想:“无戒哥哥,为了你这句话,不论是生是死,令儿都陪着你,你一个人也不会孤单了。”   色无戒看着她的眼睛,那种缠绵的感觉扑面而来,忍不住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,感觉令儿的脸更加冷了,而后又替她擦干净泪水,只道:“令儿,无戒哥哥对不起你,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,是我害了你。”令儿一千个一万个想伸手去堵住他的嘴,只因动不了手。只见色无戒突然走向前去,不由的叫一声:“无戒哥哥……”而后一闭上眼,那泪水被挤了出来,兀自滑落。   色无戒想回头看一眼,但还是忍不住了,一只脚踏进水里,只觉池水顿时渗透进衣服里,皮肤便感觉到一凉。而后每向前走一步,水便深了一点,池水从脚渐渐溢到腰部,当到得正中央时,池水刚好到达胸口。这个时候,咯吱声响,四角上的四头狮子又张开嘴来,从嘴里喷出一注淡绿色的液体,慢慢的流进了水里。   色无戒看着那液体被池水所融,消失的无影无踪,而后身体便开始寒冷起来,似乎要结成冰一样,一点都不能动弹。心中一惊,眼见池水没有起任何变化,感觉却是越来越冷。别说走上前去一步,就是摆一摆手臂,动一动手指,都不能够。色无戒喃喃的道:“怎么会这样?真是太奇怪了,我的身体不能动了。”于是以意引气,运劲抵御着。   第121章   令儿心中着急,如今听到了水声,忙又睁开眼来。色无戒虽感觉到身体极冷,表情也显得僵硬,可在外人眼中,却看不到这些许异常。令儿见他愣在那儿,不知出了什么事,想出声叫喊,只怕打扰到他,于是又忍住了。   色无戒只觉寒意越来越强,每一次的运功都似乎无济于事,就在这个时候,那股寒意突然退了下去,却感觉到火一般的炙热,就好似从冰窟中刚跳出来,又钻进了火窟中,身体一冷一热,似乎都要被融化了一样,他这时才真正知道,手帕落水之时,已经被结成了冰,而后冰遇水则化,消失的无影无踪,心中紧张,喃喃的道:“难道我也要像手帕一样,被融化了不成?”骤冷骤热的感觉,真是难受之极。随着温度的升化,色无戒只觉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涨得极大,已经到了极限,汗水不断的从身体里被挤了出来,片刻已觉身体削瘦了一层,可看那池水之时,依然没有任何变化,似乎这一次都是在做梦。   每过一刻,色无戒所受的煎熬就加深一层,他脸上的肌肉痉挛,变情恐怖之极,可奇怪的是,在令儿的眼中看来,他依然是停在水里,没有任何变化。令儿看得心急,不由的道:“无戒哥哥,你怎么了?你站在那儿为什么不动?”   色无戒虽身心受到煎熬,但还是能听得清楚令儿的话,心中不由的奇怪:“我如此痛苦的表情,令儿难道会察觉不出?”这时只觉身体皮肤开始要裂开,血都要蒸发,骨头都要融化了一样,那种感觉,说不出的痛苦,忍不住怒吼一声,这声音爆发出来,水中顿时爆炸开来,水花只溅到顶洞,散向四周。色无戒神志不乱,只怕这水溅到令儿身上,她被自己点了穴道不能动弹,危险可想而知。不由的转头看着她,道:“令儿,你有没有事?”   令儿道:“我被你点了穴,你说有没有事?我在问你,你为什么站着不动?”色无戒又听她这么一问,脑袋只犯迷糊,但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,只道:“这水古怪,刚才你有没有被水溅到?”令儿听了也更是莫名奇妙,只道:“我好好的怎么会被水溅到?”而后紧张的道:“水里古怪吗?到底是怎么回事?我怎么看你呆在水里就不动了,你快上来,不要冒这个险了。”   色无戒一愣,喃喃的道:“我刚才如此大的动作,令儿怎么说我站在水里不动弹,这是怎么回事?”不由的道:“我现在身体好似被火烧一样,就快要融化了,根本动不了身体。”令儿表现出惊讶的表情,因为从她的角度看上去,只看到色无戒站在水里,什么痛苦的表情,刚才的怒吼,水花四溅,她都看不到。   两人一时间都感觉云里雾里的,乱的很,色无戒心道:“为什么这样?难道这一次都是做梦?做梦,对了,莫不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心里想法,根本不是现实。不应该,我身体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,怎么可能是假的?”其实一个人的梦的感受,有时比现实中发生的还要真实,色无戒如今的感觉如入梦境,但对他的生命依然能构成威胁,就看他的心里能不能控制,所谓生死都在一念之间,此时要克服的真是这种心理。   令儿听色无戒的诉说,知道他的处境有多危险了,只耐身体不能动弹,她没有练过内功,不会点穴解穴,更不能用内力冲解穴道,心中一惊,本来血液便流得不畅通,这么一来,顿时感觉透不过气来,身体也开始僵硬起来,难受之极,连站都站不住了,就那么摆着拥抱的姿势,软倒在了地上,脸色一会儿青,一会儿紫,一闪一烁,也是命在垂危。她呻吟起来,喃喃的念着:“无戒哥哥……”可就是叫不出来声来,身体好像处在一个没有空气的房间里,呼吸受阻,肺部的每一个动作,使得身体就更加难受。   色无戒看到这里,不由的大叫:“令儿,令儿,你怎么了?”令儿喃喃的想讲:“无戒哥哥,我好难受。”可哪里发得出声音。色无戒自然知道,令儿一点内功都不会,却被自己点了三处大穴,自己点穴的功夫那么特殊,即使是少林方丈了圆一时半刻也不能自己冲开穴道,何况令儿,只怪自己怎么能对令儿这么做。他拼尽全力,想跃起身来,可除了意识之处,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已经不受控制,只觉口干舌躁,都快要被烤干了。这个时候似乎都能感觉自己的骨架是什么样子,脸宠一明一暗,似乎皮肤都被融化,露出骨头来一样。   令儿与色无戒面对着,能看到那三樽塑像的一举一动,她眼神一闪间,却看到那书生塑像又是一动,手中的书卷散了开来,上面隐约写着有字,不由的用手指着那书卷。色戒看她这动作,先是不明所以,而后知道,不由的道:“令儿,你看到了什么?”心里只想,那一定是破关的所在,只恨当时为什么要背着对塑像进池子。   令儿身体难受,眼睛都布满了红丝,视力感觉都有些模糊,她强自静下心来,朝那书卷上看去,只见上面写着:“风吹草动,是风在动,还是草在动?斗转星移,是斗在转,还是星在移?”她初一看这二十六个字,自然不懂得什么意思,想说出告之色无戒,却又哪里开得了口,一时间紧张,便更加难受了。   色无戒知道,令儿越紧张越糟,又是道:“令儿,你不要紧张,你说不出声音,你用嘴形,我们生死都在一起,我一定能看得懂的。”令儿听色无戒说:“我们生死都在一起”这七个字,虽身处险境,却也是说不出的高兴,一滴泪水滑落脸宠,却是破涕为笑,顿时呛的咳嗽数声,青紫的脸上涨得通红。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将看到了二十六个字,用嘴形说了出来。   色无戒看得认真,令儿说的仔细,虽中间没有声音传播,可两人意志相通,色无戒竟听明白了令儿所讲的话。令儿见此,心中快活,看着色无戒竟看得呆了。色无戒心中念叨着:“风吹草动,是风在动,还是草在动?风固然有动,草亦固然有动,但若一个人闭上眼睛,不去想风动还是草动, 即使吹再大的风,草摇得再厉害,他依然看不到,就没有所谓的风动还是草动了。斗转星移,北斗星看似在转,星辰似乎也在移动,实则他们却没有动。这两句话是不是在告诉我,池水突然变冷,一时间又变热,身体的难受,水花的四溅都是心里作用,令儿身处其外,所以看不到水花四溅,我的心在动,所以才会如此感觉到。”想到这里,心情顿时放开,微微闭上眼睛。   他想坐下来打坐,身体固然动弹不了,可他这时想开,心道:“坐没坐下,都是心里作用,只要我心中想着在打坐,它就是打坐。”想到这里,他把一切放开,不去想池中有水,也不去想身体能不能动,他只想自己身处一个万籁俱静,没有任何东西的天际,就独自一个人打坐思绪。果然,他心里一抛开眼前的一切,那种好似火烧的感觉顿时消失了,身体也便能动了。   色无戒大喜过望,看了一眼令儿,只见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,心中一酸,只怕时间一长,她的性命尤堪,现下也不待离开池子,暗运一股劲力,从右手食指冲了出去。只听得嗤嗤嗤三声,三道无形的真气射出,解开了令儿身上被点的穴道。   令儿只觉被阻挡在身体一处的血液,顿时散至身体的四肢百胲,“嗯”的一声,身体顿时能动了,只是本来没有血液经过的地方已经麻弊,由于身体虚弱,一时间却还不能站起,但对身体却已没有什么损害了,不由的朝着色无戒笑了一下。   色无戒见了,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,正想从池子里走出来时,却看到了右手上另外扎着的一条手帕,那手帕被水所湿,牢牢的贴在了手上。这个时候的思想突然不受控制,本能的思绪引得他回到当初那手帕掉进水里的时候,明显看到水帕化作一团清烟,消失不见,手帕是实物,但它自然不会去想什么风吹草动,斗转星移,自然不会有什么杂念,可却化成了一团轻烟。一想到这里,心里哪里还静得下来,只觉水里又是冰冷,而后变得火热,难受的感觉,又再袭上心头。   令儿看到色无戒又变回了原来的表情,知道他心里又有了杂念,还以为是自己害得他如此,紧张的道:“无戒哥哥,不要想其他事情,不要记挂我,快把心静下来,不然你会有危险的。”可色无戒好几次想使自己入静,似乎都不能。原先他是要替令儿解穴,所以心中不得不静,如今令儿脱离了危险,生死只关系到他自己的性命,他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。   第122章   令儿还不能站起走路,于是便一步一步的爬上前去,只道:“无戒哥哥,你伸出手来,我拉你一把。”色无戒见令儿爬进身来,心中一惊,忙道:“令儿,你快别动, 我……”一时紧张,血液一阻,下面的话没有讲出,双膝一软,身体往向水中沉去。令儿忙大叫:“无戒哥哥,好,我不动,我不动,你不要担心我。”哪里还敢向前爬,只扒在地上,默默的流着泪水。又朝那书生塑像手中的书卷上看去,希望能找到帮助色无戒的办法。这时穴道被解,视力也好了很多,只看见书卷右角下还写着一行小字,由于实在太小,看不太清楚,也便爬近身去,当看清楚那行小字的时候,顿时大叫道:“无戒哥哥,你要听好‘草木无情,风雨无性,疑神疑鬼,走火入魔。”原来那行小字写的正是这十六个字。   色无戒听到令儿的叫声,渐渐从水中浮了上来,强自使自己静下心来,他原先是出家之人,什么哲理性或者一些强辞夺理的佛语听得多了,令儿所说的十六个字,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。顿时想到“菩提并无树,明镜亦无台,世本无一物,何处染尘埃!”一切风吹草动,都是人的意识在作怪,自然草木皆兵了。一旦疑神疑鬼,只会使自己走火入魔。所有种种一切,并不是风波险恶,草木为怪,而是自身的作祟。佛语曰:“他非我不非,自非则是错。”风吹草动看似无相,实则有相,斗转星移看似有相,实则无相,所以有相无相,并不是有眼睛看的。就好似镜花水月,你说它无相,你的眼睛明明看到有相,但若你说它有相,它里面却并没有东西。   这样一来,手帕飘落到水中,确是有相,但眼睛看到手帕化作青烟,实则上并不算作有相,于是又再潜进水里。令儿以为他又受不了沉了下去,这回却无论自己如何诉说,他都不再浮了上来,心里还真以为他死了,一时间眼流也哭干了,希望也破灭了,只呆呆的看着池水出神,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  突然间哗啦一声,水中爆炸开来,声音不小,令儿却也没有被吓到,就好似灵魂出鞘了一样,当她朝着溅起的水花上看去时,顿时就好像死灰复燃一样,眉开三度,喜出望外,只见色无戒飘在空中,就好似出水芙蓉一样,从水里钻了出来,身体一个转身,跃到了身边。不由的叫一声:“无戒哥哥……”色无戒以微笑相对,先是用内力将身上的衣服蒸干,而后双掌挡在令儿背上,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。   令儿高兴的就想要扑到色无戒的怀中,哪里还静得下心来,只道:“无戒哥哥,原来你没事,可把我吓坏了。”色无戒嘘了一声,示意她不要说话,令儿哪里肯听,又道:“当你第二次沉进水里的时候,你知道我有多担心,我还以为……还以为……”说着说着,竟又流下了泪来。过了一刻钟时间,令儿只觉四肢百胲舒服的很,却不知刚才是在生死转了一个圈子。   听着色无戒深情的说出一句:“令儿,真是让你担心了,也幸亏有你。”令儿扑到他的怀里,道:“那什么风吹草动,斗转星移的,到底是什么意思?你一会儿死了,一会儿又活过来,我都给你弄糊涂了。”让眼泪都挤到色无戒的胸口上。   色无戒道:“令儿,你看……”指着自己的手。令儿不由的朝他的手上看去,见是一条手帕,莫名的道:“什么?这不是我的手帕吗?”色无戒微笑着道:“对。”而后举起右手来,右手上依然包着一个手帕。   令儿本来替色无戒的左右手各包了一条手帕,如今见他左右手各拿一条,顿时明白,不由的奇怪道:“这手帕不是掉进水里,化作了一缕轻烟吗?怎么……”瞪大了眼睛,却不知怎么回事。两人站起身来,走到那塑像面前,色无戒念起书卷上的字来:“风吹草动,是风在动?还是草在动?斗转星移,是斗在转?还是星在移?草木无情,风雨无性,疑神疑鬼,走火入魔。”   令儿道:“对呀,我正问这是什么意思?”色无戒道:“我起初还想不通,不过这时终于想明白了。”令儿急切的道:“到底什么意思?不要再卖关子了?”色无戒微微一笑,只道:“我们看到手帕飘到水里,那是真事。当我们看到一股轻烟,手帕随着消失了,我们都以为,手帕落到水里后变成了青烟,都以为这水很古怪,却哪里想得到……”令儿也顿是想通,插嘴道:“却哪里像得到手帕是沉到了水底。”说着噗哧一笑,由于气血有失,不由的咳嗽了几声。色无戒紧张的道:“怎么了?”   令儿见他如此关心自己,自然高兴,微哂道:“没事,只是一口气喘不过来。我觉得我们两人都是好傻,刚才还死去活来的,真是丢脸。”色无戒见令儿被自己点了穴道,虽身体会有些不舒服,可自己已经替她输过内力,应该没有什么大碍,不应该还会有气喘不过来,见她这样,只以为是担心所致,也没多想其他。只道:“关也闯了,我们看看在哪里可以找到出路。”   令儿忙道:“慢着,不是说只要闯过了五关,就可以练他们的武功吗?”令儿不说,色无戒还真忘了,当时的心里想着只是能活下命来,什么绝世武功,早就抛到了九宵云外,如今有惊无险,已算是万幸,自然不敢再痴心妄想。令儿却是道:“你们中原人不是说‘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’无戒哥哥贵人自有天相,些许机关怎么能难倒了你?你不是说讲究有缘无缘吗?你进得洞里说明有缘,你闯过了重重机关,说明缘深,这么个大好机会,怎么可以错过了。”   色无戒听令儿侃侃而谈,还真觉得有道理,突然觉得她刚才的一句话有些奇怪,便即问道:“我们中原人,难道你不是吗?”令儿听了,脸不由的一红,道:“你说什么?我当然是了。”不知为何,言语却有些尴尬,正不知如何茬开话题时,只见那书生手中的书卷又辅下了一张来,于是指着书卷道:“无戒哥哥,你看……”色无戒见令儿用手指指着塑像,就知其意,不待他说完,便转头去看。见到书卷上又写着有字,一个大标题写着:“九室指玄篇”。   令儿当即高兴的跃起,道:“无戒哥哥,这一定是武功秘诀,你这回可有福了。”色无戒却是聚集会神瞧着那书卷,只见书卷上写着:“《九室指玄篇》乃先师陈抟隐居武当九室岩石所创,共分八十一指,其中包含了天下武林中各种指法。”下面便列出了八十一种指法的名称与练法,甚是详细,其中更让色无戒吃惊的是,上述所列的指法中,竟然也有少林七十二艺中的一指金刚法,练法竟是一模一样,不差丝毫,看得色无戒不禁目瞪口呆,一时间竟走了神。   令儿兴奋之情未减,只道:“太好了,你快练练看,把这些全都练会了,将来就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。”色无戒却是心道:“这八十一种指法都是天下指法的精髓,练习难度恐怕不低于少林七十二艺,别说不可能全都练会,就算练会了,也未必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。”他一目十行的看去,突然全身一怔,竟看到了“幻影指”三字,不由的心道:“幻影指?不正是那劈斧石里怪人所使的武功?”为了求证,也便朝练法上看去,只见上面的心法与那怪人传授自己竟是一模一样,而且其中一些精髓要点,是那怪人没有提及的,不由的吃惊,喃喃的道:“为什么《九室指玄篇》中也会有幻影指?”一时间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,听着耳边令儿的催促:“无戒哥哥,你快开始练呀,把这些功夫练会了,就天下无敌了。”她连续的说着这几句话,色无戒听着,心道:“其他指法虽是精妙,但却与一指金刚法与一指禅大同小异,唯有这幻影术出类拔翠,况且那怪人使得也是神乎其神,练一练也是无妨。”于是盘膝坐了下来,按照心法开始练习。令儿见此,也便不再打扰他。   色无戒按照图上所标的真气所走路线,慢慢的开始演习,他以意领气,使得一条好似丝线的内气,沿着身体的奇经八脉游走,渐渐的那种感觉越来越逼真,当聚集在右手食指时,感觉有一股真气要从食指射出去一样。他在以意引气的同时,双手不断的比划,当食指的感觉强烈时,便将气引回丹田,而后又引出另外一股真气,仍然按照此法游走。   第123章   不知为何,色无戒原先听那怪人讲起幻影术,只听得一头雾水,别说练习,连什么意思,都听不太懂,可如今一接触幻影指,就好似极其熟悉,练习起来就好似探囊取物一般,无不得心应手。他自己也虽是心中奇怪,可这时候哪里有功夫去想。其实他不知道,只以为那第五关池水只是虚幻而已,但事实是池水却是有极大的杀伤力,色无戒感觉到痛苦的样子也都是真实的,那是因为池水在一时间将他身体的一百零八个大穴,奇经八脉,任督二脉,已经身体每一个穴道,每一条筋的练功潜力都激发了出来,若色无戒不是以易筋经与洗髓经的内力支持,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。而在练习功夫之前,一定要经历此关,也就是最后一个生死关,那是因为不将人体的潜能激发出来,即使看到了上乘武功,也难以练成,甚至走火入魔,有性命危险。   如今色无戒的潜能不知不觉中被激发出来,练习这些指法自不在话下,只练习不到一刻钟时间,已经练的鼓瓜烂熟,而常人非得三十年苦功不可。令儿本来在旁边静静的看着,但见色无戒每一次摆动着双手,都好似有千百只手在眼前转动,只看得眼花缭乱,到得后来,竟连哪一只是真手也都分不清了。一时间控制不住,惊叫出来:“好神奇呀。”   色无戒听得令儿声音,方使从如梦如境的幻影之中回过神来,感觉幻影指的练法已经烂熟于胸,如今睁开眼来,右手一摆间,看到数十双手轻轻的滑过,起初连自己也都吓了一跳。令儿连蹦带跳的拍手叫好,随即脚下一个踉跄,向后便倒。色无戒无奈的笑了笑,右手伸出,便即向她的腰上扶去。而令儿看到色无戒的手伸来,伸手想去抓住,随知看到的只是影子而已,只抓了个空,眼见就要倒在了地上。不由的大叫一声,双手连续不断的乱抓,连抓十几次,都是抓空了。而后只觉腰部一紧,下坠之势也便停住,原来已被色无戒扶住。   令儿呆呆了愣了一下,还以为是见鬼了呢。色无戒噗哧一笑,道:“怎么了?是不是摔傻了。”令儿站直身子,哂道:“你才傻呢?”跑到那书卷面前,道:“好厉害,快快,快接下来练下面的功夫。”色无戒朝着那书卷接着往下看,不禁倒吸了一口气,只觉这书卷真比那万两黄金还要诱人,上面的内容记载的实在太广,琴棋书画,医卜星相,工艺杂学,贸迁种植,记载的大多都是精髓,任何武林人士练的武功,几乎都包含在内,这时真正清楚,为何这部书卷要设制在层层机关之后,誓问若是练武之人知道有这一部经书,恐怕就是刀山火海,也定来取之。   色无戒一目看将下去,大多功夫经典真是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,怪不得世人都传陈抟是神仙,能皆此艺技的人,当真除了神仙,普通凡人怎么能办得到。什么“入室还丹术”“易龙图”等等,若是能学得其中一项,当真如令儿所说,天下无敌,也不是不无可能。这些经书之中,除了中原文字外,还有一些歪歪邪邪的蝌蚪一样的文字,更有甚者,竟像天书一样,让人看了云里雾里。   色无戒对一些不太敢兴趣的,只是一眼瞥过,把大概记在心中,当看到《先天图》与《无极图》时更是忍不住练将起来,这两部都是画册,图上所绘的人都是裸体,身体周围标着一些箭头,色无戒也便照着箭头所标的方向,让真气在体内开始游走起来。起初只觉也并不怎么难练,似乎与那洗髓经有诸多相似的地方,到得后来,竟是完全相反。洗髓经中提到让真气沿着膻中下沉丹田,然后又从任脉传至督脉,经阴经穴,沿督直上,到达头顶百会穴。而先天图中所标的却是从丹田往上到达膻中穴,《无极》图中更是标明,从百会穴沿督脉直下,通过阴经穴分至左右两腿涌泉穴,再从涌泉穴上移到丹田之处,如此循环转动。   色无戒照着上面所绘的练习,不但没有进展,反而觉得真气开始乱走,似乎有些不听使唤,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冒将出来,一根青筋崩的老粗。一时间,心中紧张不已:“如此下去,恐怕会走火入魔?为什么会这样?难道这里所藏的《先天图》与《无极图》的练法颠倒?不应该呀,如此重重机关保护下的经书,不可能会是假的?除非设制此机关的人,故意设下圈套害人?更或许,他从小到大所练的洗髓经,一开始就练错了。”一时间,种种疑问升上心头,使得本来就紧张的心,更加变得烦躁不安,脸色一明一暗,从红色突然变成黑色,又从黑色变成青色。   令儿看得心中着急,忙道:“怎么了?无戒哥哥,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。”色无戒喃喃的道:“看来都是贪心惹的祸,天下武功大多出于同宗,相差无几,单练其中一项,可使武功精进,但贪多兀进,却使两种功夫互相抵抗,所以才会这样。”令儿听了,更是紧张,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,责怪自己道:“都是我不好,那你快收功,不要再练了,我也不强迫你练了。”   色无戒心里知道,一时半刻即使想收手都会很难,于是静下心来,不去想《先天图》与《无极图》的练法,一门心思的运起洗髓经来,渐渐的脸色才有些好转,只过大半个时辰,才是化险为宜。令儿见了,也是慢慢的放心,忙道:“不练了,不练了,这些害人的武功,练它干嘛,还是自己的命重要。”她刚才还巴不得色无戒将这些武功全都学会,这时却唯恐色无戒再朝两副图上再看一眼,连连道:“走吧,走吧,我们还是开始找出路吧,不要再学上面的武功了。”   这时的色无戒却是不能自拔,眼睛盯着图细看,就是不敢再练,他心里总是想不明白,为什么两副图上的练功方法,会与洗髓经刚好相反?令儿拉他不动,只道:“刚才连命都没了,你还看。我看趋早毁了这图,免得再害其他人。”说着伸手便欲将那书卷扯下来,撕个西巴烂。   色无戒看到令儿这样,想去阻止,却是没有行动开来,心道:“令儿说得对,这种武功还是少看的好。”忽见那书生塑像又动了一下,而后便听得嗤的一响,连着又是嗤嗤两响。色无戒情知不妙,抱起令儿,向后急退,眼见的三枚袖箭分上中下三路攻来,来势之快,实属罕见。如今手中抱着一个令儿,又处于半空,没有地方借力躲避。左腿斜踢,正好把下路的袖箭踢落。左手将令儿抱在身体左侧,眼见着上路的袖箭紧接着中路射来,于是抓住中路的箭,随手向上路的箭扔了过去,两箭相撞,咚咚的落在了水中。   事情突然,三次变化又在片刻之间,令儿哪里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,此时还莫名奇妙,感觉身体飘在空中,正在向下落去,脚下便是那一沟池水,不由的叫了一声,叫声未尽,只见色无戒的双腿在水面上轻轻一点,身体旋转的落在了旁边。一时间害怕扑在他的怀中,却是不松手,只道:“刚才出了什么事?”色无戒摇了摇头,道:“没事。”再一看那书卷时,只见烟雾迷蔓,竟不知什么原因烧了起来,眼见的图画文字随着无情的火焰渐渐的消失,心中莫名的空洞。   令儿回过神来,大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,才知是多么的凶险,见着自认为害人的画被烧,心中说不出的喜欢,只道:“烧的好。”色无戒心中却在想:“怎么无原无故的会烧了起来?”两人呆立片刻,虽都没有讲话,想的却也是不同的事情。   待得书卷烧尽,卷灰散架开来,兀自带着点滴火星。色无戒走到塑像身前,只道:“没想到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笈,最终落的如此下场。”令儿道:“这样不好吗?以后免得大家为这些身外之物而打打杀杀了。”色无戒道:“其实练习武功的好坏,不在与武功的邪正,而在于人的邪正。练习武功固然可以取人性命,但也可以救人性命。”不由的叹了一口气。   令儿瞧着他的表情,只道:“你舍不得?”色无戒道:“应该不是,不过这些经书都是前辈用毕生心血所著,如此毁于一旦,乞不是暴殄天物?”令儿弩着嘴道:“毁都毁了,那又能怎么样?”这句话在色无戒脑边震荡,听得色无戒好似参透了佛法一样,道:“说得对,毁都毁了,那又能怎么样?佛曰:‘放下,舍得,平常心。’令儿一个小女孩都能看得开,我真是枉为佛门中人,呵呵,我哪里还是佛门中人。顺应天命,不强求什么,毁都毁了,那又能怎么样?”   令儿听色无戒重复自己的话,又喃喃的不知在讲些什么东西,想开口问出时,只见色无戒右手起处,眼前起了一股劲风,将那灰尽吹散,将塑像身上的灰尘也都吹的干干净净。令儿只觉灰尘扑面而来,弄得好生狼狈,忙阻止色无戒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,脏不脏呀。”   第124章   色无戒却似乎走了神一样,又是喃喃的道:“正因为脏,我才将他除去,可别让这些灰尘亵渎了前人的神灵。”令儿见自己的白衣上布满了灰尘,自然老大不高兴,只道:“无戒哥哥,你又在钻牛角尖了。”色无戒问道:“我怎么在钻牛角钻?”一停下手来,风声顿停,飘浮在空中的灰尘也慢慢的下落。   令儿指着空中弥漫的灰尘,道:“你看……”色无戒朝着她指着方向看去,并不以为她指的是灰尘,只道:“看什么?”令儿道:“灰尘即已经产生,要将他们除去可没那么容易。你将塑像上的灰尘除去,却让这些灰尘落在其他的地方。所谓‘已所不欲,勿施于人’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,却连累到别人,这些恐怕不是佛主教你做的吧。”   色无戒听了,心中更是大动,只觉令儿讲的大是道理,心想:“令儿的话何尝不是道理,我为何会没有想到,枉我读尽佛主圣经,却没有一个小女孩来的大彻大悟。”忙握住令儿的手道:“令儿,你的意境如此崇高,莫不是佛主派你来点化与我?”   令儿难得听到色无戒语无伦次,心中暗自好笑,也想逗他一逗,只道:“你如今才知吗?佛主见你木讷,特派我来点化与你,你以后都得听我的话,知不知道?”色无戒点了点头,道:“我马上把这些灰尘除去,对,不能再让他们飘到别人的地方去,那就都沾到我身上吧。”令儿看着色无戒的样子,真是啼笑皆非,心道:“难道信佛之人,都是这般疯疯颠颠?”拦住他道:“脏不脏呀,不要弄了。”色无戒道:“不行,我一定要弄干净。”   令儿无奈,只得又道:“佛曰:‘众生平等,任何生物或非生物,都会自主选择的权利。’灰尘喜欢落在地上,你不是地,不会知道地到底喜不喜欢身上沾了灰尘,你硬要除去灰尘,等于强迫灰尘做不愿意做的事,又是有违佛道。”色无戒听了,又是一愣,盯着令儿,只是发呆。   其实令儿对什么佛经是一窍不通,她更不知道什么大道理,她从小不吃肉,只到在破庙中听色无戒一席话,才是看开了。跟色无戒接触这些日子,经常会听到色无戒跟她讲一些佛经,所谓耳濡目染,自然也是习惯了。她总觉得,佛经里面也并没有什么大道理,甚至常常觉得是强辞夺理,只要你厚着脸皮肯讲,任何事情都可能成为大道理,就如今天的灰尘一事,她也是胡口那么一说,却说得色无戒一愣一愣的。而色无戒从小就接触佛经,对佛经中讲的道理甚是崇拜,虽对有些事也有判逆的想法,比如“杀生与不杀生,吃荤与吃素。”但大部份却也是按部就班,深性不疑。就好似一个屠夫,他整天杀生卖肉,活得好生快活,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,而若让一个出家人来干这件事,等于是要了他的命,就是因为两人所接触的背景文化不同,但如果说两人谁比较神圣,谁的罪孽比较重,其实说出来都是一样。   令儿本来觉得色无戒我行我素,一点都着磨不透,如今见他被自己说得一愣一愣的,心中兀自高兴:“无戒哥哥如此迂腐,以后我都用这招对付与他。”而色无戒是由于见到大家拼死拼活想要得到的东西,突然间化为灰尽,一时间想到了许多佛经上的言语,开始钻起了牛角尖,如今如梦幻般回过神来,只觉刚才的行为太过儿戏,尴尬的笑了笑。   令儿喜道:“无戒哥哥,你可算回来了,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。”色无戒呵呵一笑,朝着那书生塑像又看了一眼,只见他的衣袖之中好似藏着一个东西,刚才由于被书卷挡着看不到,如今书卷被毁,衣袖中的东西也便显露了出来。伸手进去一探,只觉触手之处是一个小圆环,拉出来一看,只见圆环的一边系着一根铁丝,大概拉到三寸左右,就感觉有一物在铁丝的另一端拉着,怎么也拉不动了。   令儿奇道:“这圆环藏的如此神秘,一定有古怪。”色无戒点了点头,道:“说得对,很有可能就是出口的所在。”令儿听了,顿时大喜,两人进来这寒冰洞虽只几个时辰而已,可却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,如今一想到能有出口出去,不由的又蹦又跳,刚才跟色无戒讲大道理的感觉也再也找不到了。色无戒看着她如此,脸不由的一红,心想:“色无戒,你真是好生没用,令儿如今天真的女孩,刚才只不过随口开玩笑,就把你唬的一愣一愣的,真是丢脸。其实说回来,令儿刚才讲的话,确实让人无法辨博。看来任何事情都是旁观者清,当局者迷。我从小看佛经长大,走不脱那个阴影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如此想开,只把刚才的事付之一笑。   就在这愣了片刻,令儿赶忙抢上前来,抓住圆环便往外拉,可那圆环被铁丝牢牢牵住,却似有千斤之力,怎么拉都不动弹,而且那铁丝虽是发丝粗细,却怎么也拉它不断,又是一奇。色无戒道:“令儿,你保护好你自己,让我来拉拉看。”只怕这不是出口,反而又是什么机关之类的。   令儿答应一声,走到了对面。色无戒运劲在手,使出全力拉拽,只听着吱吱声响,圆环一点一点被拉出,待得拉得有一尺左右,耳边却听到了嘀咚的水声。色无戒也没在意,又再向外拉,又拉了一尺,水声更逼真,又拉了一尺,而后便怎么也拉不动了。色无戒试着再用了一把劲,圆环也不动弹。忽听耳边令儿叫道:“无戒哥哥,你快来看。”   色无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,赶忙松开了手,跃到令儿身边,朝着令儿所指的方向向池水中一看,顿时吃了一惊,只见三丈宽的池水向左侧移了一米,露出了方形的坑。跳进坑里一看,只见那坑四边都是铁铸,很是奇怪。色无戒道:“令儿,你心较细,你能看出什么来?”令儿听色无戒这么一说,心中高兴,两人挤在窄窄的坑里,令儿用手轻轻的在铁壁上摸索,当摸到东边的时候,手指感觉到有一条丝线,朝着丝线向上摸索一阵,那丝线向左横了过去,而后又是向下自竖,只是一道铁门的形状。色无戒道:“令儿,你真聪明,这都能让你发现。”运劲在铁门上击打,那铁门依然是纹丝不动。   令儿道:“一定还有机关开启这个铁门。”色无戒觉得有理,道:“我再去圆环上拉拉看。”两人走到塑像旁,色无戒又是使出全力,往外拉着圆环,只听得吱吱响声不断,最后喀的一声,细线没断,铁铸的圆环却被丝线缠断了。色无戒余势向后一震,愣了片刻,喃喃的道:“断……断了。”令儿却没听到他讲什么,顾自瞧着那香鼎发呆。   色无戒走近身去,道:“你在看什么?”令儿道:“这香鼎原来是连着塑像一起铸在案台上的。”色无戒先也没觉什么,这时听令儿提醒,只道:“对呀,我怎么没想到。香鼎若是盛满了香灰,就要将香灰倒掉,应该可以移动才是,不应该死铸在案台上。”令儿微微一笑,刚才想的也是如此。   色无戒双手抓着香鼎,左右上下的移了移,令儿道:“旋转试试看。”色无戒向左一旋,那香鼎果然能向左转动,大概转了三圈,便转不动了。色无戒又向右转,可只转两圈,便停止不转。他又试着向左转,刚转了一点,香鼎顿时整个陷进了案台里。两人都是一惊,而后只听得有声音从池边坑里传来,两人朝着坑里一看,只见那道铁门向左缩了进去,露出一个洞里,洞里只有微微的亮光。   两人愣了片刻,令儿道:“无戒哥哥,你说那会不会就是出口?”讲话的同时,已经喜不自胜。色无戒道:“应该错不了,我先进去看看。”说完便跃进坑里,朝那洞钻了进去。因为眼见着机关一重接过一重,他也不敢肯定这一定就是出口,所以先自己闯进去。令儿叫一声:“等等我。”随后跟了上去。   这洞只有一米高,且不甚宽,两人弯着腰慢慢的向前走去。色无戒见令儿紧跟其后,只道:“不要离得这么近,若有什么机关,你也可以趋机逃走。”令儿哪里肯,只道:“不行,我要跟着你。”走出几丈,只觉洞渐渐的有些宽了,两人可以站直,并且并排齐走。令儿挽着色无戒的手,道:“看来又不是出口,走着走着,又进了另外一个洞。”又走出几丈,眼前竟出现了一点亮光,而且有一些暖风吹了进来,色无戒喜道:“这回不是了,这个一定是出口。”说到这里,只听背后轰轰作响,有一物慢慢的逼近身来。   第125章   色无戒不及转头去看,只道:“令儿,你快向洞外跑去。”转身一看,只见一堵墙严严实实的从身后移了过来,与洞中形状刚好相衬,真是天衣无缝。色无戒伸手想推住那墙,突觉手中一暖,而后耳边听道:“已经看到出口了,我们一起跑出去。”原来是令儿拉住了自己的手。两人对望一眼,快步向洞外跑去。大约跑了三丈左右,一股强光扑面而来,眼前豁然开朗,蓝色的天空,双飞的小鸟,花草树木映入目帘,总算是出了寒冰洞。   两人四周眺望,说不出的喜悦之情。不敢相信眼前一切,可确实是真的。令儿泪水扑面而下,扑在色无戒的怀中,哭道:“好了,我们都不用死了,我们终于出来了。”色无戒也是兴奋,紧紧的将她抱住,道:“对,不用死了,我们出来了。”而后只觉身后一震,从洞中移出的那堵墙升到洞外,将洞口堵住了,四周长满了杂草,谁又会想到这里会是寒冰洞的另外一个出口。   两人刚到洞口片刻,忽见远处山头,十几个华山弟子四处奔跑,箭步如风,个个表情都是非常严肃,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。令儿道:“我们进寒冰洞后,就跟众人走散了,不知他们现在走出来的没有?”色无戒心道:“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时辰,一定发生了什么事。”况且华山掌门空余活生生的在寒冰洞里出现,大弟子苗以秀带领众人去看师父的遗体,肯定是落了个空,光这一点,就难以向天下英雄交代。   心里正想像间,只听远处一个五十几岁的华山弟子,向着远处把守各道关卡的人喊道:“华山弟子快到镇岳宫聚集,有人要与大师兄为难。”那些弟子一听到这话,马上向镇岳宫赶去,嘴里念叨着:“谁要与大师兄为难?”“今天请来的英雄好汉,都是师父生前的好友,怎么会有这事?”“看二师兄都紧张成这个样子,看来事情还真不小。”议论之声渐渐的向镇岳宫隐去。   令儿叫道:“无戒哥哥,有好戏开场,我们也快赶过去,可别错过了。”色无戒心中却不像令儿那么轻松,只觉眼前发生的事情,都似乎被一个神秘高人操纵在手掌之间一样。将到镇岳宫,只见那里已经挤满了人,吵闹之声只冲过来。只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道:“苗以秀,你别再做戏了,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了,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,你到底有什么乞图?”而后便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吼道:“郝三通,你讲话可要客气点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这声音与刚才呼叫华山弟子向镇岳宫聚集的为同一人。而第一个开口讲话的正是三西四怪之一的郝三通。   只听郝三通又是冷笑几声,道:“什么意思……”声音先停,只见人群之中有烟冒出,他正是停了吸了一口烟,接着道:“华山英雄贴上不是说得清清楚楚,空余那老道无故去世,邀请五岳同门以及天下英雄齐集华山查找真相,可结果呢?嘿嘿,我看是有人居心不良,欺师灭祖,玩弄天下众位英雄。”他这话的声音虽尖锐,却讲的不卑不吭,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。   那华山二弟子怒道:“郝三通,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,山西四怪臭名远播,华山这次大会可没请你参加,还请自便。”语气生硬,已下了逐客令。那郝三通又是冷哼几声,道:“我郝三通名声虽不好,我认了,总比有人衣冠禽兽,灭绝人性的好。华山派群起五岳,华山老道在江湖上更是举足轻重,如今死得不明不白,我郝三通却也不能坐视不理。”这茅头自然指的是华山大弟子苗以秀。他刚才一直没有讲话,听了郝三通的话,虽心里有气,却也是不发作,此时道:“说得对,家师确实死得不明不白,是我亲自将他老人家的遗体送入寒冰洞,如今灵柩健在,师父老人家的遗体却不翼而飞,一定有人暗中捣鬼,若让我查出是谁,我非将他碎尸万断不可。”而后只听喀嚓一声,有一物事碎作数段,看来是被他用掌力打碎了。   令儿听了,不由的一愣,道:“他说他师父的遗体不翼而飞,这可真是奇怪了,有谁好端端的会去偷一个糟老头的尸体不成?”色无戒却早已经清楚,空余是假死,但所为何事,却不明了,也不回答令儿的话,赶到镇岳宫前,众人挤的密不通风,却是怎么也挤不进去,只隐约看得到有一个衣衫褴褛老头用左肘支持着半躺在地上,左手拿着旱烟杆凑在嘴边,右手拿着酒壶正在仰头喝着酒,当真好生逍遥,自然是酒鬼烟王郝三通了。   他对面站着两人,其中一个便是苗以秀,另外一个脸色铁青,正是华山二弟子殷岩泉。两人身后聚集了数十位华山各辈弟子。群豪聚集四周,有的低头沉思,有的怒目瞪着郝三通,有的表情默然,更有甚者露出奸诈的表情,内心都各有各的想法。   郝三通呼出一口烟来,眼睛眯成一条缝,啧啧的道:“哟哟,这一掌打得不错,竟然能将木制的椅子打碎,哟哟,不错,不错。”言语含着不屑一顾的神情。北岳四剑的秦萧疏,一开始见郝三通无礼,就已经看不过去了,如今只上前一步,指着他道:“你这个糟老头知道什么?刚才苗师兄所使的乃是华山三绝掌,你懂吗?”   郝三通又是不屑一顾的,道:“三绝,哪三绝?能打碎木椅子,的确厉害?刚才只使出一掌,还有两绝呢?”秦萧疏听他这么一说,顿时哈哈大笑,道:“原来只是个井底之蛙?”他这一笑,知道华山三绝掌的,大多忍不住笑了出来,其他人怕失了身体,只是强自忍不住。   令儿也不明白,便对色无戒道:“什么是华山三绝掌?”色无戒道:“华山三绝掌,三绝并不是指三掌?”令儿道:“那指什么?”色无戒道:“三绝指的是一掌之后留着三分后劲,就好像中了三掌一样。”令儿虽不懂武功,但也已明白其中的意思,只是点了点头。色无戒的声音虽不响,可众人隐约能听得清楚。   秦萧疏更是得意的道:“酒鬼,听到了没有,回家多学几年吧。”郝三通瞪了他一眼,猛得从地上跃了起来,左手一旋手中的旱烟,一道白烟,就好似利箭,直直的向秦萧疏逼去,众人都是吃了一惊,若是将内力传到实物之上,那谁都能办得到,没想到郝三通能将内力传到无形的烟之上,这股阴劲,还真是奇特。秦萧疏却不以为意,心道:“触虫小技,也敢拿出来显丑。”左手一拔,右手抽出长剑,便往烟上劈去。却万万没有想到,只听得叮的一声,那股烟上似乎藏着一股劲大的劲力,秦萧疏只觉握剑右手一酸,长剑差点脱手,心中一惊,使劲握住长剑。郝三通冷笑一声,旱烟杆向前一送,点在秦萧疏的剑面,秦萧疏只觉劲力更强,身体腾腾腾的向后退了三步,刚站住了脚,身体又退后了一步,还没回过神来,身体又连退三步,澎的一声撞在旁边的石柱之上,余劲才消失,只觉全身酸麻。   武功稍弱者看不出其中的真谛,还以为秦萧疏下盘没练稳,所以才会颠颠撞撞,可眼力稍好者,便是看得出,刚才郝三通一击中藏着三股后劲,后劲连续发作,使得秦萧疏不断后退。雷霆剑雷轲见此,一声不吭,长剑出鞘,只向郝三通刺去。眼见一交上手,重行剑重行行,无刃剑吴里醉,都会接连出手,局势定会闹僵。北茂山掌门云千载朝秦萧疏背靠的柱上看去,心中一惊,只见石柱上竟硬生生的印出了一个旱烟头形状,这样说来,郝三通刚才留的不是三股后劲,而是四股,并且第四股后劲通过秦萧疏的体内,打在石柱之上,四股后劲之后,还能隔山打牛,武功确实古怪,见雷轲的长剑刺去,郝三通却是不闪不避,似乎胸有成竹,于是抢上前去一步,道:“雷轲,不得无礼。”一手抓住他的后背,便即向后拉去。   云千载又怕郝三通会忽旋偷袭,眼睛便一直盯着他,只见他的右手一动,而后听到呼的一声,在他的酒葫芦上系着一条绳子,他拉着绳子,酒葫芦便向雷轲甩了过去。云千载感觉酒葫芦带着一股内劲,着实不可小看,身体转到雷轲前面,便朝酒葫芦身上踢去。   郝三通“唉哟”叫了一声,只道:“真没规矩,你的脏脚可别沾污了我的宝贝。”右手轻轻一提,挥到一半的葫芦马上收回,轻轻一甩,又直直的朝云千载的胸口击去。去千载左手伸出,要去抓住葫芦。郝三通又是叫一声:“你的脏手也不干净。”击到一半,又收了回去。而后马上跨上前去三步,拿着旱烟杆的右手向后一缩,手背向前推了出去。如此普通的一招,却带着全身劲力,云千载一掌打出,与之相交,只觉手臂一震。郝三通本来也没将云千载放在眼中,如今见他的内力也着实不弱,心中不敢掉在轻意。两人几乎同时加劲,想把对方震开。腾腾腾三声,两人各自退后了三步,相交之手都觉酸麻。云千载赶忙把手放到身后。郝三通习惯性的想抽一口烟,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。哼了一声,只喝了一口酒。   第126章   秦萧疏回过神来,只道:“不知好夕,敢跟我师父动手,我们再来比试比试。”抢到前面,剑尖只指着郝三通。北岳四剑的其他的三人也走上前一步,重行行登的一声,将重剑放在了地上,四人摆开阵势,便欲向郝三通攻去。   云千载突然出言阻止道:“住手,都给我退到一边。”他见郝三通武功着实厉害,若不是山西四怪中人,定要出言结讷,不然多说也是不益。北岳四剑一愣,自然不敢问为什么,退到了一边。郝三通心道:“云千载那糟老头,武功还真有两下子,老子懒得跟他再计较。”又是喝了一口酒。他自己明明是个糟老头,却爱说别人是糟老头,他身上不知有多脏,酒葫芦更是沾满了一层泥,却嫌别人的腿脏手脏,不愧为四怪之一,确实古怪。   而苗以秀与殷岩泉等人本来看不起郝三通,可刚才见到他使出那三股后劲,实不下与华山三绝掌,心中也是暗自佩服。愣了片刻,众人相对无语,五岳剑派的其他人也不以郝三通的无礼而动怒,更没有要帮苗以秀的意思,似乎更愿意相信郝三通的话,华山众弟子看在眼里,心中都不由的一酸。   这个时候,脚步声响,十几个华山弟从殿中后巷绕出,众人看似很紧张的样子,可却是面不改色气不喘,内功定是不弱。苗以秀道:“怎么样了?”一个三四十岁的弟子道:“大兄哥,都找过了,没有发现异常。”二弟子殷岩泉接道:“常三师弟,有没有察到蛛丝马迹,这么大的一个人,又不是阿猫阿狗,怎么说没就没?”一时心急,竟把师父比作了阿猫阿狗。苗以秀瞪了他一眼,道:“殷师弟,胡说什么?”殷岩泉随即醒悟,退到了一边。   郝三通本来喝着一口酒,听到这里,只不由的笑出声来,拍着手道:“好好,华山掌门,阿猫阿狗,总比猪狗不如的好。”在华山上说出这话来,那等于是公然挑衅,华山众人纷纷抽出剑来,挤到郝三通身边,怒目吼道:“郝三通?你说这话,也太不把我们华山派放在眼中。”“师父老人家,也是你随便污辱的吗?”“我常巷陌不知好夕,要与你比一比武功,让你也知道一下华山派武功的厉害。”   华山弟子的七嘴八舌,几乎都将郝三通委琐的身子围了个水泄不通,可郝三通依然镇定自若的抽了一口烟,而后不急不忙的道:“郝三通身体痒的很,你们是一个个上,还是一起上呀?”看他只是轻轻开口,可声音却是震天响,将众人都盖了下去,场上突的一静。   常巷陌上前一步,抽出剑来道:“对付你,常某一个就足够了,你先出招吧。”虚劈一剑,横在胸前,瞪目直视。郝三通似看非看的瞧了一眼,道:“呵呵,好,好。看看华山派阿猫阿狗教出来的徒弟,是不是三角猫的功夫。”常巷陌怒火中烧,一剑直送,刺向郝三通的胸口。郝三通道:“一点力气都没有,难道没吃饱饭。”右手烟杆在剑上一搭,格开来招,左手伸出,呵笑道:“来来,喝一喝酒,壮壮胆儿,免得等一下吓得尿裤子。”   色无戒见郝三通没个正经,一招一式似乎都在玩耍,其实每一招都厉害之极,他能将常巷陌的一招“投桃送礼”轻轻松松的格开,就知非同一般。只听得耳边扑赤一笑,转头一看令儿,道:“你笑什么?”令儿笑声未止,道:“那个老公公真有趣,不知你老了以后,会不会也向他一样。”色无戒一愣,不知如何回答。   常巷陌想收回剑来,可不知为何,那烟杆就好似有极强磁性的吸铁石一样,将长剑牵牵的吸住了,无论如何使劲,都收不回来。眼见酒葫芦已在嘴边,忙伸左手打去。郝三通调转葫芦,又喝了一口酒,嘻笑道:“想喝我的赤炼酒,你哪有那个福气。”同时右手一震,震得常巷陌直往后退。   色无戒见郝三通这普通的一推,又使出三股后劲,他见华山派有三绝掌,就用这三股后劲对付他们,眼见常巷陌只向后退,恐怖又要出丑,就在这个时候,只听噔的一声,一个人跃过人群,到了常巷陌的背后,左掌推住他的肩膀。只见他右手拿着少林九环紧背大刀,他一使劲,大刀又在地上发出登的一声,而后硬生生的将常巷陌推住,只见他背后连续相后耸了三耸,散去了郝三通的三股内力,那人正是少林寺主持了圆的师弟了缘。   郝三通瞪着豆大的眼珠,斜斜的偏了一眼,喃喃的道:“少林寺的,名不虚传,华山派……”摇了摇头。令儿道:“又是那个无礼的大和尚,现在出来逞英雄了,让我出去,看他敢不敢对我一个女子怎么样?”色无戒忙拉住她,又向后退了几步,只道:“不要胡来。”令儿见他表情严肃,也便不敢放肆。   常巷陌不知了缘为何会出手,尚不服气,挺剑又上前道:“只不过一招两式,就说什么大话,再来比过。”郝三通却是自顾喝着酒,不再理会。常巷陌更加气愤,正欲发作,苗以秀阻止道:“三师弟……”苗以秀在华山派的地位实则跟掌门无异,虽说了三个字,常巷陌便即理会,愤愤的退到了一边。   苗以秀抱拳道:“多谢了缘大师出手。”了缘合什道:“阿弥陀佛,事情没有搞清楚,动手总不是办法。华山掌门德高望众,老讷甚是仰慕,先是他无故去死,如今遗体又无故失踪,在场众人都盼知道事情的始末。”   苗以秀一愣,道:“了缘大师也不相信晚辈?”了缘言语一紧,不知如何再说。衡山派掌门何泛上前一步道:“苗贤侄千别不可这么想,了缘大师并不是这个意思,何某也正有这个疑问。”了缘向他点了点头,念道:“阿弥陀佛,正是,正是。”泰山掌门蒋名嵩上前一步道:“此间事情太过复杂,眼见半天过去了,已经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,如今我们听得云里雾里的,弄得我都糊涂了。”他个子矮小,身体苍老,叹了一口气,退到了一边。   郝三通看到他的样子,心中又莫名的有气,道:“还算你知道老糊涂,何必再出来丢人。”这个时候,众人更没功夫跟他斗嘴。苗以秀一副无辜的表情,看了一眼北岳派云千载。云千载不置可否,捋了捋胡子,低下了头,答案可想而知。而秦萧疏见苗以秀瞧着自己,以他的性格,总不能不说话,但如果不相信苗以秀,就等于站到了郝三通一边,他对郝三通存着偏见,好几次想教训他,可都被旁人阻拦,要他跟郝三通持同个意见,他说什么也办不到。遂道:“苗师兄,我相信这不关你的事,其中一定蹊跷的很,你也被旁人所愚弄。”   这个时候听到有人相信自己,苗以秀说不出的激动,只道:“多谢秦兄相信小弟……”下面的话语突被郝三通打断,只听他道:“小子,你怎么知道不关他的事?难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?”一时间众人顿时瞧着秦萧疏,秦萧疏也觉尴尬之极,只道:“我哪里知道什么真相?”郝三通道:“那你凭什么说话?不知道就该学学你师父,明哲保身。”   秦萧疏无以辨博,怒道:“这是我们五岳剑派的事,你郝三通是什么东西,敢在这里没大没小,看来不教训你一下,你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?”说完唰的一声拔剑出鞘,中攻直进,向郝三通刺去。郝三通豆眼一瞥,正欲反抗。忽听身后“哦嘿嘿”一声清脆的声音,心中顿时一乐,而后站在那儿竟不动弹,也不反抗。众人聚集会神的看着他们两人,对“哦嘿嘿”的声音似若不闻,心想定是哪个幸灾乐祸的人发出的。   秦萧疏见郝三通不反抗,心里只犯迷糊,反而有些害怕,心道:“他到底是什么意思?老家伙鬼计多端,我不可中计,在众人面前出丑。”想到这里,一剑刺到一半,便欲收手变换招式。猛听得汪汪几下听似狗叫,却又像是狮子老虎之类的叫声从郝三通身上窜了上来,诡秘之极。   忽听众人“啊”的一声惊奇的叫声,秦萧疏仔细一看,只见一头似狮子非狮子,似老虎非老虎,似狗却又非狗的东西扑上剑来,它张开大口,两颗尖锐的镣牙向自己的身上咬来。秦萧疏吓了一跳,那东西已经跃到了身上,感觉手上一沉,那东西竟不下二百斤重,这一惊可着实不小。秦萧疏赶忙收剑,左手抓向那东西的脖子,随知那东西的动作却也是快速,迅速窜到了秦萧疏的左手之上,左爪向前一抓,在他的胸口抓出了五条血痕。   第127章   秦萧疏左手一使劲,想将那东西甩掉,那东西却已经跃到了自己背后。秦萧疏只觉头顶玉枕穴一凉,便听到四师弟雷轲的叫声道:“二哥,小心后脑。”秦萧疏左手反抓,感觉背部一轻,那东西跃到了左腿边,裤脚被扯破,爪深入数寸,疼痛难忍。挥剑向那东西刺去时,那东西又已跃到了右腿。这时只听身体右侧唰的一声,一剑探将前来,刺向那东西。转头一看,只见相助之人正是雷轲。那东西前爪一撑,又跃到秦萧疏的胸口,张嘴向他的面部咬去。   雷轲大喝一声:“小兔崽子,吃我一掌。”挥掌向那东西那去。那东西汪汪叫了几声,一个腾跃,又跃到了雷轲的肩上。而雷轲一掌未停,秦萧疏只觉胸口气沮。雷轲一怔,忙伸回了手,朝那东西抓去。那东西早已经在他的脖子上咬一口,又跃到了秦萧疏的身上。   雷轲与秦萧疏为北岳四剑的其中两人,在江湖上的明声也是响当当的,如今被那不知名的东西弄的却是无还手之力,那东西在两人的身体上窜来窜去,让人着磨不透,当感觉到它体重的存在时,它早已经又跃到了另外一个地方。眼见身上到处被抓出血痕,狼狈之极。   在场众人见了,也没把握一把抓住那东西,只怕也会被抓的丢脸,所以都没有出手。而苗以秀知道,眼前的事情一忙完,众人又要询问自己关于掌门的事,他不知如何回答,但又不能不了了之,心中似乎希望这一刻永远停住,那就不用麻烦了。可师父不知生死,他自己也很想知道,心中矛盾之极。   无刃剑吴里醉,重行剑重行行看得心急,眼见同门丢脸,自己脸上也是无关,看了一眼云千载,齐声道:“师父,我们……”还没说完,只见云千载身形一晃,左手虚晃一招,朝着秦萧疏的背部抓去。那东西正欲往下窜去,云千载右手向上抓,眼见就要将那东西抓住,突然人群中又传来一声:“小灵子,回来。”那东西本来被云千载上下包围,无处可躲,这时突然在秦萧疏的眼中一绕,窜到了郝三通身前。   雷轲与秦萧疏这时才回过神来,心中惭愧,只道:“多谢师父出手相救。”云千载心中有气,也不理会他们。那东西如今落在地上,才是看得清清楚楚,那东西高约一米,一身金黄色,头部坚实而宽阔,强壮的身体笔直的背,俨然就是一头长着像狮子又像老虎的烈犬。它兀自摇着尾巴,在原地绕着圈子,眼中似有嘲笑之意。雷轲与秦萧疏见那东西如此大,两人却像是抓跳蚤一样,弄得手忙脚乱,更觉丢脸,低头不语。   云千载看了他俩一眼,心中似有怨恨:“我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,这怪东西若不血溅当场,我北岳派哪还有脸在江湖上立足?”大喝一声:“里醉,剑!”吴里醉应和一声,唰的一声拔出长剑,道:“师父,接住。”向云千载轻轻扔了过去。云千载头也不转,左手伸出,反手接过剑,唰啦啦一甩,只道:“好你个畜牲,竟敢来华山撒野,云千载怎能绕你。”长剑一抖,气遇剑尖,便要向那东西攻去。突然间从人群外围挤进来一个女子,她嘴里喃喃的道:“唉呀,灵獒太漂亮了,乖乖,让姐姐来抱抱,想不到在中原也能看到灵獒。”上前便抚摸着那东西身上的毛。云千载不知那女子是谁,愣在了原地。   色无戒朝前一看,见那人正是令儿,这时才回神,原来只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,令儿走上前去也不知道,心中只想叫她回来,可怕一出去,少林寺那群和尚又要追着他问,于是又忍了下来,眼见那东西在令儿面前甚是乖巧,竟后腿瞪地,前腿伸起与令儿相握,伸着舌头,眯着眼睛只看着她,别提有多亲热了,若旁人不知道,还以为那东西是令儿所养。色无戒见令儿的可爱样子,连一个凶狠的动物都喜欢,心中不由的一乐。   云千载愣了片刻,喃喃的道:“这位姑娘,这狗是你养的?”由于色无戒救泰山派的解若施时,令儿也跟他们打过照面。解若施顿时认出她来,只道:“唉,那位不是令儿姑娘吗?”杨阴里也一时查觉,只道:“是啊,跟她同行的无戒大哥还救过你。唉,这时怎么没见到他的人?”了缘听杨阴里说“无戒”二字,顿时知道说的是色无戒,如今四处看看,由于色无戒在外围,却没有发现他,只是哼一口气。绝欲等人也自然知道,相互对望了一眼。杨阴里拉着师父蒋名嵩道:“师父,你原先还说那无戒大哥是……”他本来想说“无戒大哥是少林寺的人?”可蒋名嵩知道,色无戒故意隐瞒,一定事出有因,现下阻止了杨阴里再说下去。   杨阴里与解若施讲话不知回避,刚才的话众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。众人都见令儿与那东西亲热的劲儿,只以为那东西是她发出来攻击秦萧疏,等于是郝三通一伙,又听解若施与杨阴里认识令儿,自然而然的朝泰山派一边望去。将名嵩的眼睛本来就小,这个时候站在原地不吭声,看不出他什么表情。   五岳剑派中,云千载与蒋名嵩最为要好,他看了蒋名嵩一眼,又转过身来,对着令儿道:“这位姑娘,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。”令儿跟那东西玩耍,竟没听到他刚才讲什么,只“啊”了一声,嘴里又念着:“你真是好可爱呀,你叫什么名字?我刚才听到有人叫‘小灵子’是不是叫你呀?小灵子这名子也蛮好听了。”   云千载问她问题,她却跟那东西说话,心中气不难当,只因她是个女子,不便发作,又道:“云某刚才问,这狗是不是你养的?”心里在想:“若这狗真是你养的,我正好可以替徒儿报仇,也顺便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。”   那东西不断的跃起,要亲令儿的脸,令儿也是笑嘻嘻的,快乐之极,回答道:“乖了,乖了,不要闹。它可不是狗?”前半句是在跟那东西讲话,后半句却是回答云千载的话。两句话连在一起,似乎把云千载当成了狗一样,众人听在耳中,甚是不舒服。色无戒见着云千载脸上罩上了一层雾气,心道:“令儿不懂江湖之事,刚才的话已经若怒的云千载,看来云千载在华山上还有所顾忌,不然令儿恐有生命危险。”可不知为何,心中却没有担心,看到令儿与东西玩得不亦乐呼,还真可爱。   云千载心道:“明明是狗,只是长得怪异一点而已。”心中想问:“不是狗,那又会是什么畜牲?”但这一问不免显得孤陋寡闻,欲言又止。令儿自言自语道:“这种是獒,是源于雪山的一种大型猎犬。这只看来是灵獒,你知不知道,灵獒更加难能可贵。”云千载心中有气:“我管你什么灵獒不灵獒。”正欲再问,郝三通却是抢先一步,道:“这位姑娘看来是个行家,那你知不知道,要怎样的条件,才能成为灵獒?”   令儿得意一笑,道:“老公公这算是在考我了?”郝三通听惯了别人叫他糟老头,怪人,如今听一个小丫头叫自己公公,还真感觉到了当公公的滋味,慈眉善目的笑了笑,道:“你倒说说看。”令儿道:“要成为灵獒的条件,实在是太多了。首先,母獒要有灵性,再要必然是纯种,其次一胎要生九子。”郝三通眯眼一笑,“哦”了一声。在场众人大多对灵獒一无所知,有的想听听,不想听的,却也没有出口阻拦。只听令儿又道:“就算以上条件都满足,也不能算作灵獒。”郝三通又是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怎么说?”这时也不抽烟喝酒,仔细听着。   令儿道:“灵獒在生下来几个月内,必须将母獒打死。养獒之人带着小獒到荒无人烟的地方饲养。在饲养过程中,不能给灵獒吃了一颗粮食一粒米?”有些人听到这里,只觉残忍的很,却有人在想:“不给灵獒吃一颗粮食一粒米,那乞不是要饿死了。”郝三通的问话,正好问出了这些人的疑问。他道:“不吃东西,难道不能饿死?”   令儿接着道:“就是要如此。在饥饿的刺激下,群獒会自己互相实现物竞天择,弱者将被咬死,强者将被群攻,剩到最后的会有两只骜王,这两者都具有超强的攻击力,灵敏的反映力等等全部的优点他们全都具备,但是他们还都不是灵獒,必须经过最后的洗礼才会产生灵獒,在这场最后的争斗中才是最最关键的,也是最最危险和最最充满智慧与耐心的,会持续很长时间,结果有极大的可能会两只骜同归于尽,也可能剩下一只但是残疾的,能完整保存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灵獒,在灵獒的成长过程中时时充满着凶险,首先饲养地点在荒无人烟的地方,除了主人外,不能有任何一个人跟灵獒接触,只有这样灵獒才会对主人绝对的忠诚。其次,只有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才能锻造灵獒的野性与灵敏,而这些地方时不时的有狼群出没,狼是怕獒的,至于灵獒,那更是不必说,必须千方百计将其置于死地,群起而攻之那是家常便饭,所以这时候必须要其主人对其防护得当,真的是凶险万分,以上任何一步出错即将产生不可挽回的结局。   第128章   令儿侃侃而谈,众人听得若即若离,似乎觉得,如此的训练方法,跟训练一个魔鬼没有什么两样,怪不得这东西这么厉害。   郝三通道:“姑娘知道的这么清楚,却是从何得知的?”令儿紧接的道:“我家乡中獒多的是,能训练出灵獒的更是屈指可数,没想到中原有这一头灵獒,若小姐知道了,定欢喜的紧。”色无戒听令儿说起小姐,心道:“真情柔柔弱弱的,难不成也喜欢这凶残的东西不成?”   郝三通突然露出诡秘的神色,喃喃的道:“姑娘说你家乡,这獒原产雪山,中原更无,姑娘的家乡……”令儿顿时知道刚才讲话走漏了嘴,脸顿时飞红,赶忙把话题茬开,道:“公公,这灵獒你养的吗?它好像挺喜欢你的。”郝三通又听到“公公”二字,乐得哈哈大笑,只道:“姑娘说得是呀。小灵子,乖乖,快过来,公公来喂你抽烟喝酒,公公的赤炼酒销魂烟,可不是谁都喝得的。”令儿叫他公公,他对灵獒又自称公公,明显当令儿与灵獒同辈,不过令儿哪里会计较这些。只道:“公公,灵獒也会喝酒抽烟?”满脸疑惑。   郝三通道:“当然能呢,它喜欢着呢。”说完便欲喂灵獒喝酒,这个时候,有一人从人群中跃了进来,只道:“郝二哥,我说过多少遍了,不要给小灵子喝酒抽烟,你就是不听,为老不尊,你也该懂事了吧。”众人听这声音与发出“哦嘿嘿”“小灵子,退下”为同一人,不由的一愣,而后便见郝三通身边多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,一身紧身衣服,腰悬皮带,样子甚是清秀,也是可爱之极,倒与令儿有几分相像。怪不得灵獒一见到令儿,就那么亲切,看来是把她当成了主人。   灵獒一看到她,顿时汪汪直叫,样子甚是欢喜。而那少女表现出了童趣一面,露出一张笑脸来,在原地蹦来蹦去,手舞足蹈的,笑道:“小灵子,干的不错!”那灵獒一跃,跃到了少女的身上。灵獒一百多斤重,那少女柔弱的身子抱着它,却是一点也不吃力。灵獒在她的脸上不断的亲吻,她也只是眯脸微笑,令人羡慕。   令儿看着高兴,正想上去跟那少女说说话,突然手中一紧,有一个人拉着她退后到了人群,仔细一看间,才知正是色无戒,心中奇怪,不由的道:“无戒哥哥,你拉我进来干嘛?那灵獒是不是很可爱?”色无戒见那少女身体弱小,可一颦一笑间,无不透露着内功极强的样子,只“嘘”了一声,示意令儿不要讲话。令儿也没有在意,远远的望着灵獒与那少女亲热的样子,心中也是喜滋滋的。   郝三通喝了一口酒道:“你自己都为老不尊,还说你二哥。”看了看四周,只道:“大哥和四弟呢?你怎么一个人先跑来了?”那少女道:“好了,小灵子。”那灵獒跃下地来,蹲在她的脚下。那少女接着道:“他们也马上就到了。”众人听得山西四怪马上就要聚集在华山,不由的哗然,不知所为何事。